听到的人也只当这小姑娘占有欲强,不允许自己的玩伴和别人玩,大人们都只当个笑话听,但嘴里都道着恭喜。
陈江河正是跟着陈金水学习敲糖帮的各种技巧,这些都得在私下里偷偷进行,只要让那些民兵逮到的话,准没有好果子吃。
“爹,吃饭啦。”乔乔一把将陈江河手中的拨浪鼓拿下,没好气道,
“吃饭吃饭。”
陈江和憨憨的笑了笑,把拨浪鼓仔细的收了起来,这才坐下等着师父上桌,父子俩谁也不敢说什么。
乔乔是家里最小的,所以有任性的权利,这年头也没啥好吃的,乔乔之前在山上打了头大野猪,为了防止有什么告密者,所以陈家只留下了两条腿,剩下的都让村里的人给分了,反正大家要是被抓的话,谁也逃不掉,自然就没有人告密,再加上村子地处偏僻,关起门来的事,谁知道啊。
当然啦,乔乔不会说野猪是自己打的,只说是它不知道为什么撞到了树上,然后死了,这不就便宜全村的老少爷们了嘛,这年头吃口肉不容易呀,陈金水本来就是大队长,对一家女儿的决定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为了能每顿饭都沾点荤腥,乔乔就和姐姐做的肉肠,还有腊肉,就藏在家里隐秘的地方,保管没人能检查的出来,她这是第一次体会到吃点东西都无比艰难的时代。
也不是没有粮票,但也只是粮票,像糖呀,肉呀,都是正规单位才有的,他们这群老农民只能挣公分,然后换,现在一家好几口子,那点分换了肉就啥也不剩了,所以都是挑最实惠的换,白面白米都吃不起。
这个时代真的挺难的,不过要平等阶级,不再出现什么上等人下等人,也是可以理解的嘛,就是苦的是百姓。
前不久陈金水带着生产大队的人去外面偷偷做生意,也不知道被谁告了密,就被民兵给抓了起来,捆在柴房里,最后还是陈江河放了把火把人给救了出来。
但是这件事引起了上面警察的调查,就连村子里准备留着过年下崽的猪都给杀,看着这群穿蓝装耀武扬威的模样,乔乔只觉得心底一阵悲哀,阶级是平等了,可是官僚主义它还在呀。
面对着这些人的咄咄逼人,嘴里还吃着全村老小养了两年都舍不得吃的猪肉,看着爸爸卑躬屈膝,乔乔的小手动了动,让这些人自动闭嘴离开,并且记下了他们的警号,写信直接告到了县城里,大摇大摆的来了还指名道姓的要吃肉,简直是不把毛爷爷他老人家放在眼里,这是整个生产大队的主要肉食来源,正巧最近来了个新县长,新官上任三把火就等着立功呢,然后三个人就被抓了典型。
至于放火这件事,乔乔刻了个木偶人去自首了,等过几个月自动病逝就行,生了重病,想要报复社会,没毛病吧。
陈家村又恢复了风平浪静,就是可怜的那头母猪,白白的被吃了,没过几天,那位县长竟然就送了一头猪过来,还说什么老乡们受惊了,说是放火这件事误会他们了,凶手已经自首了。
!!!!陈金水努力保持微笑,但心里有些慌乱,不会是那个傻孩子去自首的吧,好不容易把领导送走了,赶紧回家,发现陈江河正陪着自己的小媳妇翻花绳呢,这才松了一口气。
但他实在想不到是谁愿意扛下这件事情,后来经过多番打听才知道这个人活不过三个月,在看到民兵将他们抓了之后很是生气,反正各种复杂的情绪加起来,让他做出了报复社会的事儿。
别人只当如此,但陈家村的人都知道,这个人可能是看到了什么,命不久矣的情况下选择了替一个孩子顶罪,他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所以陈金水让陈江河任这个人做干爹,逢年过节都得记着点。
几年之后,管的越来越严格了,以前还能偷摸摸的做点生意维持家用,现在但凡被逮到就会被抓进牢里,这都是投机倒把的大事。
内地这边确实管的比较严,所以乔乔的目光放到了繁华的港城,一直坐吃山空也不是回事,先在外面做点小生意,等管的不严之后就可以迁回来,然后劳碌命的手下又被丢了出去。
她的打算没人知道,现在有一件要紧的事,那就是陈金水准备解散敲糖帮,就连祖师爷的画像都被烧了。
大势所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最重要的是明哲保身,现在他们还太弱小,做不到打破规则,那就缩起脖子来,顺应规则吧,总比被抓起来折磨的好。
乔乔学习一直都不错,大考小考全部都名列前茅,那姐姐就不太行了,不考倒数就已经算是不错的成绩了,正巧高考也开放了,陈金水觉得不能让家庭拖累她,说什么都要将人给送出去,至于大闺女,反正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好歹磕磕绊绊的也有了个高中学历,就留在家里陪着他这个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