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咱们能活着走出聊市?”
“放心,安全的很。”
招商负责人廖鹏飞说完,递上三张折叠的A4纸。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技术人员的名字。
并备注年龄、学历、部门、专业技巧……
粗略数数,少说八十人。
廖鹏飞继续道:“我知道泰市有东山农大,咱们可以网罗绝大多数优秀毕业生,但理论跟实操不一样,咱们公司新创,必须有一批经验丰富的老技术员带队,否则电啊,水啊,机械啊,容易出事故。”
余阳搞过工程,也招过毕业生,对此极为认同。
但瞅瞅名单,这次挖的人,委实有点多。
其狐疑道:“老廖,你在聊市,是不是受了大委屈,准备临走之前,给老东家来一记狠的?”
“怎么可能,我生在聊市,长在聊市,绝不会做对不起聊市的事。
您看这名单上的职务,有的是区,有的是县,还有的是乡。
泰市六县一区一市辖,每个地方的农业、农机、水利、电力、科技局、种子站,各挖一两个郁郁不得志的人,也就有了八十多号人。
别看这些部门属于官方,其实都是事业编,不是行政编。
这年头官企改革,事业单位也在改革,就像农机站,乡镇一级的,早就承包给了个人,却依旧保留编制。
这些有编制的人怎么办?
虽然上面有文件,不允许核销编制。
但当地,包括县里、市里,哪有那么多资金养活只拿钱,不干活的人。
而这里面有编有岗的人,有的因为这,有的因为那,多年得不到调动和晋升。
我现在挖走他们,等于给他们指条明路。
他们腾出位置,等于给底下的人留出晋升机会。
底下的人上来了,基础岗开始缺人,不就有更多的老百姓可以进来了?
咱东山人喜欢啥?
喜欢当guan啊!
所以,挖走他们,聊市上上下下,都应该感激我!”
“???”
这招商机构出身的人,狠起来连自己都骗啊!
余阳听着大义凛然的话,再瞧瞧一脸高尚的廖鹏飞,总感觉小瞧了自家这位餐厅负责人。
但认真琢磨琢磨,又感觉这個思路没错。
问题是,即便聊市不在乎,自家也不能带走这么多技术员。
因为农业大学没扩招,人才本就稀少,而泰市只有两个县,农业方面的人才,那就更少了。
一次挖过去这么多技术员,相当于给泰市搞了一次人才引进,老董还不得开心死?
如果真死了,咱干这一票,倒也值。
但人家死不了,或许还能捞点成绩。
余阳想到这,总感觉有点不对味。
咋就变成咱给老董打工了?
不应该是榜一大哥给咱打赏,再帮咱擦屁股吗?
余阳点支烟,屡屡思路。
顺便把自家和老董的复杂关系,描述给廖鹏飞。
后者恍然,“怪不得黄乡长叮嘱我,说回到泰市,打着老董的旗号,做啥事都方便。”
接着又道:“这个简单,外界还不知道我加入三元公司,我可以向外透露,我的团队被老董关在泰市宾馆,老董审问后,一直不放人,我迫于无奈,只能帮老董挖人,希望可以换回招商团队。
老董砸给三元农业那么多东西,现在帮三元农业挖人,在外界看来很正常。
但老董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不仅挖走了聊市招商负责人,还带走八十多名技术员,这就很过分,聊市为了面子,哪怕不找东山大院告状,也会找老董麻烦。
总之,给聊市一个小题大做的机会,让聊市跟老董闹起来。
这样一来,挖人这事就成了纠纷,说不定老董还会在省大院那边被扣分。
等事情过去,即便老董派人调查前因后果,我也可以说自己主动投奔,想通过他,加入三元农业。”
“不愧是搞招商引资的,弯弯肠子真多。”
“说啥呢,这叫夹缝中求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