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战功成万骨枯，这话用在勇者身上完全符合。

能成为勇者，亲手屠灭的生灵，没有一百万也有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

而这些数字，并不包含在战斗中受到余波而牺牲的普通生灵。

如果都计算起来，那后面得加三个0。

作为国家培养的超级战争机器，勇者不仅仅站在世界和平大义的立场，还会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

东方大国，就是初代勇者建立的国家，每一代勇者都是王室的成员，而且每一代国王都是上一任的勇者。

所以，下一任的勇者，必然会是刽子手，谁站在东方大国的对立面，勇者就会消灭谁。

不涉及到东方大国的利益，勇者就是维护世界和平的勇者。

一旦核心利益受损，勇者就是东方大国的勇者。

这些还只是对外的表现，对内，在争夺勇者的称号时，就已经消灭了不知道多少对手。

不管那些对手人格是否高尚，也不管那些对手人品是否高贵，只有消灭他们，自己才能成为勇者。

而且通常都会斩草除根，不给对方任何复仇的机会与可能。

当然，事后自然会冠以一些不好的罪名，这样才能保持勇者的光辉。

现在，勇者正受到不可思议，无法形容的精神攻击。

以往所有被自己用各种道德制高点的手段消灭的敌人，全部都站在了他的面前，使用他当时消灭他们的方式，对自己进行着攻击。

一遍又一遍，曾经的敌人，自己是使用什么攻击，使用什么手段，使用什么方式，全部都被这些敌人用来攻击自己。

勇者已经被这些敌人杀死了无数次，然后每次被杀死瞬间就复活过来，完全不会有0.01秒的间隔。

曾经这些敌人受到的痛苦，此刻全部都倾泻在勇者身上。

本来，这种精神上的攻击，勇者是有手段，也有能力防御与抵抗。

但是，一个个曾经被自己杀死的人再次站在自己面前，有曾经的魔物，有曾经的好友，有曾经的兄弟，有曾经的爱人，甚至那些普通人。

那个魔物，只是想要保卫自己的地盘，想要保护自己的幼子，有什么错？为什么那些猎杀它幼子没有受到惩罚，而你勇者却把它全家都屠杀，皮肉都剥了下来！

曾经的好友，只因为与女魔人相爱，被世人所不容，但是夫妻二人都躲到海外孤岛避世，为何你勇者要追杀到天涯海角？难道就因为怕被圣教说勇者竟然纵容好友与女魔人私奔？

那些同为宗族的兄弟，都已经退出了称号的争夺，甚至都已经回到自己的封地不出门，你勇者依然以可能会背刺为由，全家都杀光。

生活在万里外乡村小镇的人们，被你勇者驱赶魔物的战斗，无辜受到波及，而事后这些罪行却全部都是那些魔物的，你勇者却享受万众荣光。

不可饶恕！

勇者被这些自己熟悉的人们一遍又一遍地攻击，本来能防御下来的，但是却因为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他们临死前所说的话，所诅咒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回响。

勇者根本无法凝聚起半分的力量抵御。

灵魂的疼痛，比之前肉体甚至神经的痛疼都要厉害，勇者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在被一点点地撕裂，被这些曾经亲自手刃的各种“故人”一点点地撕裂。

勇者不知道自己究竟经历了多少次的被杀，然后又复活了多少次，究竟经历了多长的时间？

这究竟是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