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蕙带着便宜妹妹行至小溪边。却见原本湍急如奔腾骏马般的溪流静止了,水面有一层冰。
她神色微变,之前下大雪不见这溪流结冰。如今一夜之间,竟成此景象。可见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若继续待山里,再来几场大雪,这溪水彻底冻住,食物会愈发难寻,他们怕是难以支撑。
她焦急地望向天空,厚重的云层已同天空融为一体,变成浅灰色。天际边隐约间有光亮透出。看样子雪不会再下。
她心里放松了些,等太阳出来,化雪那天是最冷的,等化雪后第二天就离开,哪怕谢危还在生病,她拖也要将他拖走。这么算,约莫在三四天后她们就可以离开这山了。但愿她的估算没有错。
这时,便宜妹妹的欢呼响起,她定睛一看,昨日放置的箩筐居然真网到一条大鱼,两条中等的鱼。箩筐挂着冰,鱼已然冻僵。姜雪蕙瞠目结舌,这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不符合逻辑,应是玄学吧。
这收获冲淡了些焦虑,姜雪蕙雀跃地用登山竹敲断薄冰,将箩筐拉回来。打破薄冰,拿竹筒灌好溪水。再同便宜妹妹一块直接处理好鱼,刮鱼磷,开膛破肚去了鱼鳃内脏。鱼身抹上盐,才放入箩筐。她不打算马上回去,决定再采些食物以备不时之需。
同便宜妹妹一说,对方不想回去沉闷的山洞,更愿意与姜雪蕙一块挖山药木薯,野菜。她们回到小溪边将挖好的食物都洗刷干净,尽数放入箩筐内。
抓到鱼这件事让便宜妹妹兴致高涨,她知道小溪结冰,再放箩筐进去也无用。又见有几块大石头在一段溪水中间,便拿着姜雪蕙新编的竹篮过去,蹲在一块大石头上,敲破薄冰,盯着水下,看能否打捞多一两条鱼回来。
姜雪蕙顾着挖附近的野山姜,没理会她。等她处理好,听见便宜妹妹的哨子声。她前去一看,妹妹坐在溪流间,一身狼藉。篮子挂在她手上,空无一物。她赶紧踩到石头上扶妹妹起来。
便宜妹妹讪讪地说:“我见到一条大鱼,想打捞的。没想到冲的太过。稳不住身子,就滑倒了。”
姜雪蕙忙道:“我们赶紧回去换衣服。你这样很容易着凉。”
偏生姜雪宁没抓到鱼不甘心,想在水里再看看。姜雪蕙好说歹说,才将她拖回去。路上经过便宜妹妹设的陷阱,尽管身上冻的厉害,她又闹着要去看看。
姜雪蕙拗不过她,让她披好大氅,去看一眼。当中还真有只灰兔子在里面。估计没见过生人,呆呆地让姜雪宁抱着,也不反抗。
姜雪蕙一看这兔子,哦哦,又一个剧情点,烤兔子。她咽了口口水。跟着得意洋洋的姜雪宁回去。
走回去已是晌午,一入山洞内,只见谢危端坐在竹床上,用竹碗喝水。这人在落魄时亦难掩一身名士风华。见他身姿秀逸,笑容和熙,让人见了,以为这位贵公子身处雅室喝茶,而非在山洞中。
他见她们回来,面带微笑同她们打招呼。以谢危的身份,若在京城同人如此示好,那人必会受宠若惊,鞍前马后地待命。
而他遇到的姜家姐妹,一个心有顾忌,对他避之不及。一个年纪尚幼,以为理所应当。两人客气有礼地回以微笑,就忙着放手中的东西了。
姜雪蕙注意到石锅中正煮着水,旁边放着切好的竹笋和野菜。姜雪宁大呼:“谢公子,你身体好啦。这些菜都是你切的吗?”
谢危眼带笑意,声音温和:“是的,身体好了许多。劳烦蕙姑娘和宁二姑娘悉心照顾,不甚感激。谢某略通些厨艺,若不嫌弃,请将食物交给我处理。”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天生就带着一股神奇的说服力。便宜妹妹不疑有他,赶紧将鱼掏出来给他。谢危看着她怀里的兔子,姜雪宁侧身说:“这兔子不行。我要当宠物。”
姜雪蕙清楚看见谢危眼里闪过一丝嘲弄,但他仍微微笑道:“那边有个角落可圈起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