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陈科长两人是在会议室外面聊天等开会。
今天的会比较简短,主要是通报一下当前的形势。
不过,杨厂长、李副厂长的矛盾似乎有所升级,两人对当下工作重点的发言,有很大的不一样。
陈国栋科长面色有些凝重。
李铭不以为然,这才哪到哪。
开完厂里的大会,李铭回到治安股办公室开小会。
他手指隔壁办公室,训话道:“少掺和他们的争论,真要你们表态,就说文化程度低,红本本都还没看完,等你们看完了再发言。”
范家文年纪大,对理论学习得不是很透彻,明显起风了,有过往几次的经验,不敢乱讲话,
“我自己都没学明白,我不和他们争,也争不过他们。”
杨大奎人虽然矮小,但是比较精明油滑,“我也还没学明白,我一般都是听喝。”
李方胜向来比较耿直,“他们有些人说的就是错的啊,这也不能批评他们么?”
对于理论知识的讨论,几十年后的人认为这些问题离生活离得很远,是空泛的问题。
这时候不一样,不止李铭手底下的保卫科的人在讨论,就是像刘海中那样的车间里的工人也在讨论。
比如‘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反作用于物质。’这个意识就有得争了,什么是正确意识?什么是错误意识?怎么起到作用?
这样讨论是很充分很广泛的。
这些普通人里,半懂不懂的人又是最爱争论的人,是辩论场的主力。
懂得越多的人越感觉自己不懂,不会去争。还没学到的,啥都不懂,也不会去争。
李铭开始忽悠李方胜,“错误的认知,我们肯定可以对他们进行批评的。但是,人家本来就误入歧途了,这时候你只是批评人家没有对他进行帮助,这不是落井下石么?这不是先进帮助后进的方式方法。”
“这时候,你应该考虑他们为什么会出差错?对于大多数错误的人,我们可以肯定他们是从基础上的认知就出错了,你跟他争论是没有结果的。这时候能做的是帮助他们从基础学起,重新学习一遍。”
“帮助错误的同志,最好的办法是送他一本红本本,让他认认真真再学习。”
“噢。那他们议论厂里的工作安排呢?”李方胜又问了个比较实际的问题。
李铭比较喜欢这样会直接了当问出来的小弟,不会藏着掖着,这样不会突然坑他一把。
“厂里的工作,你首先要做好本职的工作,做好了才可以给其他同事帮忙。比如厂里新成立的消费合作社,几个都是女同志,要卸货的时候,有空就可以去帮忙。”
“至于议论,我还不知道他们都议论什么内容,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我不能乱评价。你把他们讲的话都记下来,写成报告拿给我看看。”
“好的,股长,我会整理好的。”
堵不如疏,李方胜要做记录,也就没空去发表高论。
李铭也刚好可以掌握一下保卫科的实际情况,一举两得。
开完治安股的小会,他还得去职工楼工地主持会议,那边的职工更多,也要传达厂里下发的最新文件。
一转眼又到了周日。
李铭把娄晓娥姐妹接回了城西小院,有他在身边,娄晓娥的安全有保障。
正房里,桌上摆了两三盘洗好的水果,李铭挑挑拣拣的吃着。
一大摞的旧报纸,娄晓娥只扫了一下标题。
她翻到后面才看到个有意思的新闻,‘像抓水稻小麦生产一样抓旱粮生产,给旱粮摘掉低产的帽子和杂粮的帽子。’
‘南房大队谷子从低产变高产。’
‘密云县谷子生产打破了谷子低产论。’
‘晋庄大队谷子大面子稳产高产。’
娄晓娥疑惑道:“这大标题说是旱粮生产,但是里头的文章讲的全是谷子的好,这是鼓励大家多种谷子吗?”
李铭也瞅了一眼,“估计是。小麦的亩产是比谷子的产量更高。但很多地方的水资源不够,土地也不行,田里实际种出来,谷子比小麦的产量更高。”
在北方,直到90年代,谷子(小米)才算是被彻底淘汰,只有少部分还在种植。
因为小米是短日照作物,耐旱,耐贫瘠,对土壤要求不甚严格,粘土、砂土都可种植,管理容易。
特别是在战乱的时候,农田水利不行,管理不到位,小米的优势对比起小麦、玉米、高粱等就很明显。
‘只有青山干死竹,未见地上旱死粟。’
粟就是谷子,小米。
不是小麦或者玉米加步枪,是‘小米加步枪’,原因就在于根据地大多都是山区,种小米最合适。
‘春种一粒粟,秋成万颗子。’
《高密县志》,1957年各种作物的单产:小麦129.7斤,高梁144.2斤,玉米168.6斤,谷子185.4斤。
农田水利设施跟上后,有了化肥之后,谷子(小米)产量就被落下了,大家开始改种玉米、小麦。
此时,小米也还有个优势。小米、玉米、高粱都是粗粮,相比高粱的口感,小米可以算是粗粮中的细粮,在细粮不足的情况下,吃小米也算是改善生活。
娄晓娥询问道:“你之前好像没有去打听谷子的良种?”
“是的,主粮,我只问了玉米、小麦、水稻。”
娄晓娥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那也可以问一问小米、高粱的良种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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