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如果你对此没有异议了,那我就算你接受了这份委任,”索尔塔恩彬彬有礼地询问,同时开始装模作样地拿起桌上的文件,“托拉米诺教授。现在我们为你在名下开设的第一门课程是反恶魔与神秘仪式学,然后明天就有你的第一堂课。”
“什么?!等等!恶魔秘仪是一门非常精密复杂的……等下,反?”
“我知道,所以。”索尔塔恩眯起眼睛,打量着托拉米诺没有戴头盔的、梳理得整整齐齐的白发,“你看,你还有13小时又22分钟来备课。”
“什么?!等下!可你没收了我所有的人皮纸卷和人皮库存!还有我的鲜骨髓颜料、香料血墨水与脑浆金粉!那么考虑到教学演示需要中的浪费情况,你一会儿需要给我送去大概一千个奴隶用于……”
“嗯哼,梅德伦加德所有的生命在我以我等伟大之父的名义接收时便都成为了铁之主的财产,所以不许滥用父亲的财产!那是偷盗!托拉米诺!”
“那你要我拿什么教他们?祭品怎么办?”
“石板和炭笔,易于书写,并且这里到处都是。祭品?找些废旧金属每样做个模型示意就行了。”
“你开什么玩笑?!这种干巴巴毫无诚意的咒文与仪式根本无法召唤出任何强大的无生者顾问!”
“当然,我们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还记得你的课程吗?——‘反’恶魔与神秘仪式学,托拉米诺,你的课程需要的是让学生能够辨认出那些符号和法阵,随后告诉他们如何用最少的力量最精确地破坏它们。至于如何找到练习对象,嗯,卡兰-高尔和周边还有大量的恶魔驱动的锻炉与引擎,你可以挑几个进行现场教学——别捅娄子。”
“暴殄天物!我们使用恶魔当作引擎与点燃锻炉来驱动我们的铸造厂的历史已有数十个世纪了,索尔塔恩,这是钢铁勇士的传统,用恶魔作为能量核心是一门必备的学问和一些需要极大代价完成的封印,随随便便地破坏它们是一种罪过!”
“这话你和父亲说去吧。如果你不想干就把委任状和法杖还给我。这不会影响我们协议的其他部分,但我会在下一次祷告时向父亲报告这件事,然后根据父亲的启迪,从这里找一个更·聪·慧·合·适的巫师来担任教授。”
索尔塔恩似乎不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费口舌般地低下头,开始用从不知道何时何地哪个倒霉的帝国书记员身上被搜罗来又随手丢在杂物堆里、现在在索尔塔恩下令的大排查活动中被找出来的羽毛笔刷刷地开始写日常文书和新的委任状。
最终,白发金眼的巫师恨恨地看了眼即使坐在办公桌后面也看起来十分高大的老(假想)对手一眼,还是捏紧了委任状,踩着特意重新增高了三英寸又三英分的战靴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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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头被束缚并用作卡兰-高尔要塞核心,从事多种用途的恶魔——它的名字,嗯,你们记好,它叫做血之心。严格来说,虽然野蛮葬仪师们从前用它的力量来激发要塞的反亚空间护盾,后来又用它来作为亚空间能量的供体维持……呃……一些生命能量,但首先,它并不是被他们束缚的,束缚它的仪式十分古老,用时非常久,并且是谁第一个发起的已不可考,因此他们对它的利用程度很有限;其次,它并非隶属于瘟疫的生命与欢笑之主,而是隶属于战争、勇气与鲜血之神……他们的神名在此地不可被随意念诵……你们要记得,尤其是瘟疫与生命之主,他与他的属下都很容易被召唤而来……因为他们对于祭品与愿望的要求相对宽松许多……”
“托拉米诺教授!我有个问题!”萨莫宽举起了手。
“什么问题?”被打断了兴致勃勃地卖弄的钢铁勇士巫师不是很高兴,但看在是萨莫宽提问的份上,他还是按捺住了自己蠢蠢欲动想要使用巫术火焰的手。
“刚刚你说它的力量可以被用来维持亚空间能量的供应,但是之前又可以用作反亚空间入侵的护盾,所以说,这是不是也算是我们要学习的反恶魔与神秘仪式学的一个实际运用例子?”
“嗯……”托拉米诺在头脑中疯狂运转着其中的联系,但口头上还是对此表达了矜持的赞许,“是的,是这样,没错,所以这是我们之后会深入分析讲解的一个例子,但现在我们先说一些基本的知识,毕竟有些人的头脑和泥巴一样……”
在从前宛如活生生的炼狱般可怖、连混沌钢铁勇士冠军也不愿意踏入的卡兰-高尔要塞的下层,上空禁锢着恶魔的血湖湖畔现在一片宁静空旷,只有某位钢铁勇士教授的讲课声回荡在显得空荡荡的岩石矿洞中。
那些被掳掠来、尚未来得及转化的凡人孩子已经被送到了外面的营地,由龙骑兵团和他们麾下的凡人照顾;而尸体堆则按照是否留有基因种子与种子的完好程度暂时被分门别类尽量塞进了冷库,至于那些珍贵的、从帝国抢来的基因种子,则由热泪盈眶的列奥尼德中校亲自监督、小心翼翼地取出并用石窟与冷冻箱暂时保管在索尔塔恩的营地中央——嘛,至于用途,索尔塔恩不着急,这种在帝国与亚空间都算硬通货的贵重物品怎么都能找到用途的。
现在变得风平浪静的红色湖水边,站着一小群人,个个手持石板与炭笔,仰着头观察着被封印与锁链吊在湖水上空的恶魔,同时认真聆听着为首钢铁勇士巫师的讲解。
这就是托拉米诺和他今天带的学生们:其中有身穿动力甲的变节星际战士,也有如今穿着恶魔模拟而出的动力甲皮肤的萨莫宽,还有一个比任何在场之人都要高大的存在。无皮者之王,他们的族群现在接受了一些灵能法术治疗,使得他们至少暂时脱离了大部分痛疼感,还有个意外是,无皮者的领袖听说他们要开设课程,于是为自己争取到了一席旁听之地,因此,这个怪异的组合现在正在由托拉米诺“教授”进行现场教学。
“接下来我们要讲的是血之心与其封印的关系,来,看看这根封印桩,它来自至少九千年前,可能还要更加古老,假如我们稍稍拔起一点……对……因为其古老所以它的封印形式也十分原始……没有人会冒险拔起它,但我会为你们演示稍微松动它的后果……”
猩红的血光与白磷般的灵光同时亮起。
从那松动的伤口中喷涌出白色的炽燃火焰,它们泼洒在半空中,血之心低垂的头颅突然扬起,恶魔发出了痛苦而疯狂的咆哮,恶意充斥着整个空间,每个人的头脑都因刻在本能中最为原始的恐惧而痛不欲生。
血湖沸腾的湖面上,一道黑色的亚空间裂口被撕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