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厉初尧小朋友幼儿园生涯的第一天。
厉寒当然要来看看了。
但他只能坐在车窗里,远远地瞧上一眼。
瞧着厉初尧那张与自己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稚嫩可爱的小脸蛋,厉寒陷入了沉思。
这三年来。
不知道姜楠每每看到厉初尧与他越长越像的容貌,会不会还会怀疑他当初说的话。
这就是他厉寒的儿子。
姜楠应该相信了吧?
这三年来,厉寒无数次这样坐在车窗里,远远地瞧着厉初尧,却没有靠近厉初尧。
他倒要是看看,姜楠到底要躲他到什么时候?
幼儿园的门口,人来人往。
很多小班新生的小朋友,第一天上幼儿园,有着分离焦虑症,哭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反观厉初尧小朋友,姜唯一跟他挥手拜拜的时候,他什么反应也没有,他一个人背着书包很安静地往学校里面走。
直至瞧不见那小小一团的身影了,厉寒的车子还没有离开。
姜唯一的车子开远以后,厉寒才下了车,站在了校门口。
身后,忽然有人在喊他。
“厉寒哥?”
回头一看,是方草。
方草上前两步,“厉寒哥,你怎么在这里?”
“厉初尧在这里幼儿园。你呢?”厉寒反问。
方草掳了掳耳畔边的齐耳短发,应了一句,“我帮我朋友送孩子。”
这么多年过去了,方草的头发还是齐到耳边,就算头发长以后也会剪短,她从来没有留过长发。
因为小的时候,厉寒说过,她剪短发的样子很可爱。
许是留着那份执念吧。
但这三年来,听说厉寒和姜楠的感情出了问题,一直在闹分居。
具体是什么原因,方草也不知道。
可就算是知道这件事情,方草也从没有动过歪心思。
她还是希望,厉寒的感情能够顺利一些。
方草从来没有想过,要把厉寒从姜楠的身边抢过来。
因为她知道,厉寒看姜楠的眼神不一样,姜楠是第一个让厉寒动了真情的女人。
于是,在聊天陷入沉默的时候,方草又说:
“厉寒哥,我不知道你和嫂子是因为什么原因,一直在闹矛盾。”
“但你心里肯定是还有嫂子的吧?”
“而且尧尧也三岁多了。”
“你主动点呗!”
“把嫂子追回来。”
厉寒没说话。
他看着满眼都是明媚笑意的方草,开口时答得风马牛不相及,“今年二十七了吧?”
“啊?”一时之间,方草根本没反应过来。
厉寒又说,“二十七也不小了,该找个男朋友了。”
这时,方草才明白过来,厉寒是在说自己的感情问题。
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厉寒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方草想继续刚才那个话题时,他迈开一双大长腿,明明走得不快,却已经走远了好几米远了。
……
下午,姜楠正在工作。
突然接到一通电话。
是班里的王老师打来的。
“尧尧妈妈,尧尧将浩浩小朋友推倒时,把浩浩的牙齿摔断了。”
“浩浩家长情绪很激动,您赶紧来学校一趟。”
“这件事情我们也有责任,但是主尧尧先动的手,主要责任还是在尧尧身上。”
“尧尧妈妈,您来的时候,可以先给浩浩妈妈道个歉,再好好把问题解决了吗?”
姜楠是了解自己的儿子的。
厉初尧不可能会主动去推别人。
而且,只凭王老师几句话,并不能说明什么。
尧尧平时话比较少,但他有原则,也从两岁的时候就开始学散打,肯定是不会被小朋友欺负的。
就怕遇到爱找事的小朋友,反来诬陷尧尧。
她答应老师马上去学校后,便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不过赶去学校的时候,她叫上了姜唯一,同她一起去。
学校里。
尧尧的正班主任王老师,把副班主任李老师,还有另外三个专业老师,以及生活老师都叫到了办公室。
这个正班主任王老师,是个在人前十分爱笑,又十分温柔的女人。
可是这会儿没人的时候,她却一脸严肃地跟班里的其余老师,吩咐着:
“厉初尧的家庭背景大家都看清楚了吧?”
“妈妈姜楠,开了一个卖茶叶的小公司,年收入没填,交通工具也没有填,所住的小区也不是富人小区。”
“而且爸爸的信息这一栏,完全没填写,只说是在国外又没说是做什么的。”
“很有可能,厉初尧的妈妈是个单亲家庭的妈妈。”
“学校的电脑房已经把监控删了。”
“而且浩浩的牙齿确实是被厉初尧给推倒时,摔断的。”
“一会儿厉初尧妈妈来了,就坚定地表明,是厉初尧欺负了浩浩,要她承担全部的赔偿责任。”
“而且千万千万要记住了,浩浩是个富二代,家庭年收入好几千万,得罪不起的,一定要安抚好浩浩家长的情绪。”
“明白了吗?”
因为厉初尧所读的幼儿园,算得上是贵族学校。
所以他们一个小班,配了五名上课老师,两名生活老师。
这几名老师,除了副班主任李老师没说话以外,其余的老师全部齐刷刷地点头。
只有李老师小声嘀咕了一句,“可是,明明是浩浩先欺负尧尧在先啊。”
王老师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来,“李老师,我说的还不明白吗?这两个小朋友的家庭情况一对比,明显是浩浩家更有钱更有实力。再说了,就算浩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也是厉初尧先动手,还把浩浩的牙齿给摔断了。你要是浩浩家长,你能善罢甘休吗?而且人家浩浩家不仅有钱,还有亲戚在从政。”
李老师没再说什么。
但她心里很不爽。
这王老师明显就是一副巴结权贵,欺负普通人的嘴脸。
不,这不是王老师的态度。
这是这所贵族学校的态度。
这世道,是生病了吗?
但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她又什么都不敢说。
以至于王老师问她听明白了没有,她只好不情不愿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