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赢了。”侯小江乐呵呵地说,“你输了多少钱?”
“输了好多钱。”林雨寒哭腔浓浓地说,“爸爸和妈妈总是说:‘孩子,你要好好读书’‘你将来可以赚很多钱’。我不想赚很多钱,但我一直没有考上大专,所以爸爸和妈妈就很遗憾。现在我连大专都没念完,就要嫁人了。我真的特别委屈……哥哥,我想你……”
“我会帮助你的。”侯小江拍着胸脯说,“咱爸咱妈是农村人,你不用替他们操心。等你结了婚,我们兄弟一起赚钱孝敬咱爹咱妈!”
“真的吗?”林雨寒喜极而泣,“太好了!我真是太幸福了。”
“当然是真的。”侯小江笑嘻嘻地说。
挂了电话,侯小江躺在床上发呆。
他曾经幻想过自己结婚的场景。但现实却令他倍感伤感。他和赵雅丽之间虽然已经确认关系了,但这份关系远远称不上稳固。赵雅丽还没有原谅他,他也不敢贸然求复合。而且,两个人彼此的心底里都存在着芥蒂。
想到这些烦恼的事情,侯小江闭上了眼睛。
不久,护士走了进来,催促他输液。侯小江睁开眼睛,看见护士的脸上带着温暖的微笑。
他不禁感慨万千,暗忖:世界这么大,但能够遇到这样的女孩是多么的不容易!
“小江,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事叫我。”护士对他笑了笑。
“好。”侯小江答道。
护士离开了。
侯小江静静地躺在床上,心想:人类的情感真是奇妙!有的时候,它们就像一团火焰一样炽热。而有的时候,它们却冰凉无情。
侯小江的脑海里,浮现出林雨寒那张清秀娇俏的面庞,还有那柔软滑腻的肌肤。那双乌黑亮泽的眼睛里,仿佛含满了晶莹剔透的泪珠。
“雨寒……”侯小江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希望你将来会过得快活……”
第二天,侯小江早早就醒了。他吃过了饭,便去医院里看望他的父亲。
他刚推开病房的门,就闻到了阵阵药水的味道。他皱了皱眉,问护士:“这是什么药味呀?”
护士告诉他:“侯先生是肝炎引起的呼吸衰竭。这是治疗肺部疾病的西药。”
侯小江点了点头,又问:“医生怎么说的?”
护士说:“你爸爸现在的情况还不错,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
“哦。谢谢你。”侯小江向护士点了点头。
护士微笑着说:“不客气。有需要随时叫我。”
“嗯。”侯小江应了一声。他走到父亲的病床边,俯身看着父亲苍白的脸,心酸地说:“爸爸,您感觉怎么样?”
侯建设虚弱地朝着儿子笑了笑,说:“挺好的,别瞎操心。”
“那就好。”侯小江放松了一些。他抬头看了看病房里,问道:“妈呢?”
“她在洗漱呢。”
“哦。”
侯小江拿起桌上摆放着的苹果,削皮后递给父亲,说:“爸,您吃点苹果。”
侯建设摇摇头说:“我现在不能吃东西。你自己吃吧。”
“那您喝点水吧。”侯小江端起旁边的保温杯,给父亲倒了一杯水。
侯建设喝下半杯水,又继续睡了。
侯小江坐在椅子上,安静地陪伴着父亲。
父亲住院的期间,他和母亲一共来过五次。第一次来的时候,母亲的表情很冷漠;第二次来的时候,表情依旧很冷漠。第三次来的时候,表情稍微好了一点儿,不再对侯小江横挑鼻子竖挑眼;第四次来的时候,母亲主动跟侯小江交谈;第五次来的时候,母亲的态度有所改善,至少表示愿意与侯小江谈谈……
侯小江知道,这都是因为父亲的身体正在康复的缘故。如果不尽快出院,恐怕会拖累家庭。但侯小江还是坚持让父亲住院观察两周,因为父亲现在的状态非常稳定。
这天傍晚时分,赵雅丽终于来了。她穿着浅色长裙,戴着墨镜,显然是化了妆。她走进病房,摘掉墨镜,露出了漂亮的眼睛。
“妈妈!”侯小江站起来迎了上去。
赵雅丽把包放在沙发上,伸手摸了摸侯小江的头顶,问道:“你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很好啊。”侯小江答道。
“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赵雅丽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事啊?”侯小江纳闷地问。
“你爸爸前两天被检查出肝癌。你知不知道?”赵雅丽问道。
侯小江愣住了:“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几天。”
“肝癌?这……”侯小江顿时哑口无言。
赵雅丽叹了口气,说:“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暂时别告诉你爸爸。”
“嗯……”侯小江点点头,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说,只要配型成功,手段齐全,手腕技巧好,就能做移植手术。但手腕技巧和手腕技巧并不是那么好找的。”
侯小江沉默着。他想到了赵雅丽曾经告诫过他,要想追求雨寒,必须克制情绪,要保持平和宽厚的态度;他又想到了昨夜的梦,雨寒的眼中流淌着泪水……
“唉,你怎么不吭声?”赵雅丽看着发愣的侯小江,忍不住问道。
“哦,我在想,要是能做移植手续的话,咱们家岂不是马上就要发达了?”侯小江装出轻松的神色说,“以后,您和爸爸就不用再住这种小单间了,也不用受这份罪了。”
赵雅丽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你想得太简单了。这种手段齐全的配型手段可不好找,而且费用高昂。我打听了一圈,根本没人愿意帮助你爸爸。你爸爸这病啊,只能等死啦!”
“那我去想办法,”侯小江咬紧牙关,认真地说,“总会找到的。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
赵雅丽点点头,说:“你要是想做移植手续的话,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把消息泄露出去。否则的话,别人肯定会抢着要的。”
“我明白,妈妈。”侯小江郑重地答道。
“你要记住,你可以捐骨髓,但决不能把自己的骨髓捐出去。”赵雅丽叮嘱儿子说。
侯小江点点头,说:“放心吧,妈妈,我有分寸。我现在就回去准备。”他转身走出了父亲的病房,来到电梯前等待。他低着头思考了片刻,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喂,李哥吗?我是侯小江。”
侯小江的这位李哥是个中医专家,他从国外留洋归来后,成立了一个医疗援助机构,负责为各个贫困山区的患者提供医疗援助。其中,侯小江的父亲就是在这个机构工作的。虽然这位李哥已退休,但是他的名气仍然响彻整个南亚地区。侯小江和这个李哥有多年的交情了。
这一次,李哥听到侯小江的请求后,爽朗地答应了。他告诉侯小江,这个医疗机构每年都将组织大量救济贫苦的患者,只要侯小江的父亲愿意,随时可以联系他。侯小江欣喜若狂,他连声说,谢谢李哥!
挂断电话,侯小江赶忙拦下一辆车直奔省城而去。
当侯小江来到医院门诊部大厅的时候,他看见父亲正拄着拐杖缓步往前挪动。侯小江急忙跑上前去扶住父亲,问道:“爸,你慢一点。”
“哎呀,小爱。我没事的。”侯建林笑着推开侯小江的搀扶,说,“别弄乱你的头发了!”
“不,爸,你先歇着,我来。”侯小江不容置疑地拉过父亲,把父亲按在椅子上坐下来,又帮他捶背、捏肩膀,说:“爸,我早就说过嘛,让您多锻炼身体,您看你现在这样,哪像个老师?”
“呵呵,这不是忙着上课嘛!”侯建林乐呵呵地笑道。
“你看你都瘦得脱形了,以后可不许干活了!”侯小江一边替父亲揉捏着,一边埋怨道。
“你这孩子……”侯建林拍了拍侯小江的脑袋,说,“你懂个屁啊!现在的社会压力这么大,哪里还有精力去锻炼身体。再说,你爸爸这辈子什么风浪都见过,难道还能害怕一些压力?”
“爸,你说得对。我现在才知道,咱们国内的教育环节存在严重的问题。这不,我刚毕业就来找你了。你给我说说,我该怎么解决呢?”
“你想听什么?”
“我想听你说说你的理论基础!”
侯建林微笑着说:“理论基础啊,说起来很简单,就是‘科研’。”
“科研?”侯小江皱起眉头,说:“这跟咱们的职业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侯建林耐心地解释道,“你想啊,你是搞科研的,你需要的就是一套完善的科研方法,比如说,我的科研理念是‘科研’。科研的核心内容就是如何治愈各类疾病,尤其是肿瘤。所以,你必须掌握肿瘤的相关知识,然后再结合科研方式,才能攻克它。
“我们可以从一些疾病入手,例如:肺炎。我们首先要确定,患者在什么时期,得的什么病。这个时期的疾病主要集中在感冒、咳嗽和食欲不振等症状上。这种病,通过药物或针灸都可以治愈。如果这个病是突发性的话,可以采取急性抗癌手段。
“我最近翻阅了很多相关资料,对于肺癌治疗的一些特殊方法也都熟悉了。你想,我既然是专业人士,就有权力利用我的知识,创造出新的治疗方案。你说对不对?”
侯小江恍然大悟,说:“原来您的治疗思路就是‘科研’呀!”
“你错了。”侯建林纠正说,“科研的核心是‘理论’。科研的核心并非理论,而是实践。”
侯小江点点头,说:“爸,您说得对,是我狭隘了。”
“你知道就好。”侯建林笑了笑,继续说,“我们要做的,首先是找一个可靠的病患试验一下,因此,你就先从感冒试一试吧,反正也耽误不了多长时间。”
“嗯!好,那我今晚就开始吧。”侯小江坚定地点点头,说,“爸,这次我一定要让那些欺骗咱们的畜生血债血偿!”
侯小江说完,抬起头看了一下窗外,发现天空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雪了,他担心父亲的身体,便劝道:“爸,你身子不好,还是快点儿回去休息吧。这几天天冷,别冻坏了。”
“行了,别废话了。你还是先回家收拾一下,准备去看你奶奶吧。你奶奶年龄大了,你一走她估计更受不了了。”侯建林说。
“嗯,好。”侯小江说完站了起来,又嘱咐说,“爸,你自己多注意身体,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说。”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快去看你奶奶吧,路上开慢点。”
侯小江离开之后,父母两个依偎在一起闲聊。
“你说,我儿子真的是我们老侯家的骄傲吗?”侯妈妈抚摸着丈夫额头上的皱纹,忧虑地问道,“他真的能够独当一面吗?我总觉得心慌慌的。”
“你瞎操心啥啊。”侯爸爸安慰妻子说,“小爱从小到大,哪一件事办得不漂亮啊?你还记得我第一眼看见他时,他就蹲在墙角哭。你看看他,现在不挺拔英俊的嘛!”
“是啊,真的变化很大。我也觉得奇怪。”侯妈妈说,“我记得小时候,他就爱哭鼻子,谁打他他就哭,谁骂他他就嚎啕大哭。”
“哈哈,小男孩不爱哭才叫古怪。”侯爸爸说,“这证明咱们小爱聪明,不爱哭就代表他懂得隐忍,有远大抱负。”
“你这话倒不假。小爱小时候就是个倔脾气,什么都敢顶嘴。我看啊,这次肯定也能给咱们争口气。”
“你就放宽心吧,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不能替他们操太多的心。”
“我知道啦。不说他了,咱们吃饭吧。”
“没事。”女友擦拭着手上的水珠说。
“这几天没少麻烦你吧?”侯小江歉疚地说。
“没事。你别忘了,我也是医院的医护人员,这是我的工作。”女友说。
“你的工作就是陪着我,让我享受你带来的温馨和快乐。”侯小江柔情蜜意地说。
“好啦!快松手,我要把衣服晾起来。”
女友推开侯小江,走进屋内将晾晒好的衣服拿下来挂在门前的晾衣绳上。
“哎呦!”女友忽然捂住肚子痛呼一声,坐倒在地板上。
“媳妇,你咋啦?”侯小江吓得赶紧把媳妇抱到客厅沙发上。
侯小江焦急万分地问:“媳妇,到底哪儿疼?告诉我,快说啊!”
“我肚子有点儿疼,你扶我上厕所。”
侯小江赶紧扶起媳妇,搀扶着她进到卫生间。侯小江看见女友已经满脸涨红了。他连忙问:“媳妇,你要拉臭臭吗?”
“嗯……你别管……帮我脱裤子……”
“好的,马上!”侯小江说完就去扒她的裤子。
这个动作,曾经是侯小江最喜欢的。因为只要扒掉媳妇的裤子,他就能欣赏到媳妇娇美的身姿,还有她的屁股,每次看见都能引起他巨大的兴奋。
女友躺在床上,双腿蜷曲,露出洁白圆润的脚踝。侯小江解除了她的武装,掀开她的裤脚检查着。
侯小江一边仔细观察,一边轻拍着媳妇的背,希望她舒服一些。女友渐渐停止了呻吟,但是仍然没有睁开眼睛。
“媳妇,你还行吗?要不要我帮你揉揉?”侯小江柔声问道。
“嗯,揉揉就好多了。”
“那我给你揉揉吧。”
侯小江俯下身,把手覆盖在媳妇的小腹部,然后慢慢按摩起来。这时,女友忽然醒了,睁开眼睛嗔怒地说:“讨厌,你干嘛呢?”
“媳妇,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
“刚才我听你喊疼,怕你有病。”
“哪有,就是有点儿难受而已。”
“真没事?”
“真没事。”
“那就好。”
女友闭上了眼睛。侯小江也不敢再乱动。
“你累不累?”女婿柔声问。
“还好,”女伴说,“其实,我平时比较懒散,没有太强烈的运动量。所以这段时间稍微锻炼了一下,就觉得身体沉甸甸的。不过我还算健康,应该没事。”
“那就好。”侯小江说,“我也有时候感到腰酸腿疼的,就去找中医看看。你看我这么壮实的人,都被治得服服帖帖的。”
女友笑了。侯小江也笑了,说:“你还嘲笑我。”
“呵呵,”女友说,“我不跟你开玩笑了。对了,咱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呀?”
侯小江想了一会儿,说:“我还没考虑清楚。不过,我想等我毕业以后,就和你结婚。”
“我可是二十七八岁的人了,再拖可不行。”
“我今年才24岁,我不着急的。我们先处处吧,看合适不?要是觉得不错,再谈结婚的事。”
女友笑着说:“你呀,还像个小孩子似的。那你可要抓紧喽!”
侯小江亲昵地握着女友的手,说:“放心吧,我会抓牢的。对了,这周六我要请我哥嫂吃顿饭。”
“哦,你的嫂子长什么样儿?”
“长得挺好的,就是胖了点儿。”
“哦。”女友说,“我也认识你嫂子的。我和她关系不错。她是农村姑娘,嫁到城市里了,丈夫死了,婆家人不待见她,把她赶了出来。幸亏遇到了你哥,否则我们也没法相聚了。”
“是啊,我嫂子命不好,摊上了那种人家。我嫂子还有个弟弟,叫侯勇国,今年三十一了,还没娶媳妇。”
“是吗?你这个做侄儿的还惦记着你这个表叔的事啊?你不会是……”女友坏坏地看着侯小江,一副我懂的样子。
“嘿嘿,”侯小江憨厚地挠挠头,说,“你想多了。我只是觉得我嫂子很不容易。再说,如果我能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她谈谈,让她搬过来?”女友问。
“暂且缓缓吧。等我先安排好家里的事再说。”
“好的。”
晚上,两个人在家吃饭。女友特别热情,不断给侯小江夹菜,还主动向他敬酒。侯小江虽然喝得半醉,却感到浑身暖洋洋的非常惬意。他心里暗骂,真是一个妖精!
吃完饭,侯小江送女友回家。路灯照射着他们的身影,他们肩并着肩,一路慢跑。
“小江,”女友说,“我觉得自己变化很大。你还记得我们初恋吗?当年我还是单纯的女孩,你却已经是一个男人了。”
“你是不是感叹时光匆匆?”
“嗯。当初,我觉得我和你是绝配。”
“呵呵,谁说的?我觉得我和你不般配,是你太漂亮,我不够帅!”
“哼,你是在夸你自己。”
侯小江哈哈笑了,说:“我说的是真话。”
“你的脸怎么红了?不会是喝醉了吧?”
“我没醉,我清醒着呢。走,我们进屋去坐一坐。”侯小江说。
女友答应着跟他往楼房里走去。
侯小江打开电视机,拿遥控器换台。忽然,电视画面跳转成女性内衣广告。屏幕上的女孩穿着薄薄的黑色蕾丝内衣,雪白的胸部和两条玉臂露在外面,让侯小江看得血脉贲张。
“你快换台,换别的节目。”侯小江焦急地说。
“你是不是想看我的内衣秀呀?”女友调侃地问。
“我没有这个意思。你快换别的。”
“我不想换,就喜欢看这个。”女友笑嘻嘻地盯着他,继续挑逗着他,“我现在越看越顺眼,你怎么越来越英俊了?”
侯小江咽了口吐沫,说:“你是不是又饿了?”
女友摇摇头。
“那你干啥这么撩拔我?”
女友笑嘻嘻地盯着他,说:“看你着急的样子就知道你是馋嘴猫。”
“我不馋嘴,我是饿的。”
侯小江气喘吁吁,说:“谁呀,这么讨厌,非得搅了兴致!”他边说边去开门,女朋友也跟了过来。
侯小江打开门,愣住了。原来站在门口的是侯勇国。侯勇国穿着衬衫西裤,显得非常斯文有礼。侯小江刚想说话,侯勇国已经抢先说了:“侯哥,我听小江提过你们,说你现在是个老板,还是个富二代,我真羡慕死你啦!你可得教我点儿赚钱的技巧,不能藏私啊!”
侯勇国是个典型的农民工形象,戴着厚厚的近视眼镜,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侯小江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两眼,问道:“你是谁呀?”
侯小江的语气让侯勇国很受伤,但是他仍旧保持着谦恭的态度:“侯哥,我姓侯,名勇国,我是侯勇国的弟弟。”
“哦,你好,你好。”侯小江连忙招呼他进来,说,“快坐。”
侯勇国说:“谢谢。侯哥,我今天来拜访你们,其实是有些事要求你们帮忙。”
“哎哟,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侯小江把他们的家庭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他最后说:“我和我老婆结婚以前,我爸妈就病逝了,现在我是单身。”
侯勇国点了点头,说:“你的情况比较特殊。我和我姐商量过,希望她能回家乡工作。毕竟她的父母都是为革命牺牲的烈士,不能让他们在家乡埋骨无名。而且我们也希望她回去,因为她在东华市工作的时间太久了,她需要回家乡工作,陪伴父亲和母亲。我和我姐商量过了,愿意支付给您500块钱劳务费,不知您愿意不愿意收留我姐?”
侯小江听了,非常惊讶。他万万想不到对方会用这种方式解决问题。他犹豫了片刻,说:“勇国,不瞒你说,你姐姐回家乡,我很赞成,但是你也知道,现在我们厂子正处于关键期,我实在走不开呀。”
侯勇国似乎料定他会拒绝似的,他微微一笑,说:“侯哥,您放心,我姐姐会全程协助你,不会耽误你的工作的。另外,您每月给我姐50块钱就行了,剩下的钱就留给你买烟抽吧,也替我孝敬你父母。你看怎么样?”
侯小江想了想说:“你的建议我考虑一下。明天我们约个时间见面详细聊聊吧。”
“好的,没问题。”
女友从厨房探出头,说:“侯哥,我煮了饺子,咱们吃饭去。”
“好。”
他们俩去吃饭的时候,女友一直挽着侯小江的胳膊,一边走一边说:“小江,你知道吗?今晚的夜空真美丽。”
侯小江抬头望天,只见乌云散尽,繁星满天。他们在餐厅吃完了饭,又沿着河岸漫步到桥上。女友指着远处的灯火,说:“看,那里好像有萤火虫飞舞哦。”
他们一起朝着那里走去,果然见到了萤火虫。女友高兴地尖叫起来,跑向湖水中央。侯小江紧随其后。
女友蹲在地上捡起一只萤火虫,捧在手心里,仔细端详它。侯小江也捡起一只,凑在鼻子旁闻了闻。
“小江,你闻,是不是特香呀?”女友说。
“是的,确实挺香的。”侯小江附和。
女友说:“这是我们家乡养殖户送的,味道不一样,香味儿更浓郁。我们都喜欢,你闻闻。”
侯小江闭着眼睛嗅了嗅,说:“确实有股淡雅的花香味,挺好闻的。”
女友说:“小江,如果不是我们家穷困潦倒的话,我肯定会买好多这样的萤火虫,挂在卧室墙壁上,每天睁开眼睛都能看见它们。”
侯小江看着她那哀怨的神情,忍不住说:“如果你舍得的话,等我挣了钱,我带你环游世界,看遍所有美丽的风景,好不好?”
“那敢情好呀!”女友激动地说,“可惜,我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侯小江搂着女友的肩膀安慰道:“傻瓜,你还这么年轻,哪怕活100年呢,也才70多岁嘛,你还有60多年好活呢。再说了,我们还可以领养孩子呀。你忘了吗,咱们村里有一户人家,他家的孩子都7、8岁了。你看他,还像个20出头的小伙子。”
侯勇国插嘴说:“对呀,嫂子,我觉得你还有40年好活呢!”
女友被侯勇国逗乐了,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臭小子,你怎么越长越像个小屁孩了?”
侯勇国憨厚地笑了笑,说:“你就当我是小屁孩吧。反正我还有40年好活呢,等我四十岁退休了,就找个媳妇儿嫁了。到时候生个孩子,我给孩子取个名字,他就可以继续喊你‘娘’了。哈哈。”
“臭小子,净胡扯八道。你要是敢娶别的女人,我就打断你的腿。”
“嘿嘿,你就放心吧,除了你,我不会娶任何女人了。”
侯勇国说着,忽然转头看着侯小江说:“侯哥,我们俩一个爹妈,都姓侯,你说咱们俩算不算亲戚呢?”
侯小江笑了笑说:“你小子还记着这茬儿哪?我跟你说,我们村儿里有一位大爷,也姓侯,他家的孩子都是这个姓。你要是认祖归源,改个姓的话,我们俩就成堂兄弟啦!”
侯勇国说:“侯哥,你这个办法不错。我们两个的父辈原先应该是亲兄弟。这样吧,我就跟你一起姓侯,我叫侯勇国。你看怎么样?”
侯小江笑了笑说:“我可不想让别人占便宜呀,我们俩是各论各的。你要是想改姓,我可以给你写份证明,把你和我的血缘关系划清。”
侯勇国说:“我们俩的血缘关系已经很近了,再划清也没有必要了。我看这样吧,我就改姓侯,你就跟我一起叫侯勇国好了。”
“行。我们兄弟俩互换姓氏,以后也算是一门亲戚了。”
吃饱喝足后,两人一路闲逛回到家中。刚进屋,女友就扑进丈夫的怀抱里,说:“亲爱的,我爱死你了,你是我的英雄……”
侯勇国点了点头,说:“对,但是现在还不太合适。因为咱爸妈都睡下了,我得保持些距离。”
“哎呀,都什么时代了,哪有那么多规矩呀?”
“规矩就是规矩!”侯勇国坐起身来,穿衣服说,“咱们赶紧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吧。”
“去哪儿?”女友疑惑地问。
“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干啥?”
“去做检查呀!”侯小江说,“我想早点拿到结果,早点治疗。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治好这个病了,否则我总感觉有些心慌。”
“我陪你去吧,我们俩也顺便照顾一下爸妈。”
于是,夫妻二人洗漱过后就来到医院,侯小江先去验尿,排队的时候,他无意中瞥了一眼护士站的牌子,发现“xx专科诊室”几个黑色的大字映入他的视线,这不是他的主治医师张海东医生的办公室吗?
侯勇国见他愣住了,忙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抽尿,抽完尿去找你医生谈谈。”
他急切地抽完了尿,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主治医师张海东的办公室。
“张医生,我听朋友提起您的医院,说您医德高尚,技艺精湛,特来向您讨教医理。”侯小江客气地说。
张海东微微颔首,说道:“你能够知道这一层,我很欣慰。既然是你的朋友,肯定是医者仁心、悬壶济世,你请坐吧。”
侯小江走到沙发前坐下,看着面前这位头发花白、戴着一副厚厚眼镜片、穿着白大褂、戴着一付细框眼睛的医生。张海东用手指了指椅子,示意侯小江坐下说。
侯小江坐了下来,问道:“张医生,您这次从东华市回来,准备在这边住多久?”
“哦,我已经申报了调职。”张海东说,“今天晚上我就搬走。”
侯小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不解地问道:“张医生,您这是……”
张海东说:“我申报调职,其实并非真心实意,只是想暂避一下风头罢了。现在外面都传言,说我在省城的某个研究所里搞破坏。我不敢冒险留在这边了,万一哪一天被人举报,就麻烦了。另外,我也想回农业厅,那儿的工作更加舒坦一些。”
侯小江点点头说:“这倒也是。你的这些担忧很有道理。你这次调走了,以后我要想求医或者看病,就难喽。唉,我这个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治好呢?”
张海东微微一笑“这个……可以吗?
王永强骑上电瓶车去买菜。他今天早点回来做饭。
这时候天还没有黑,路边几家卖小吃和便利店门口也都亮起了灯。路边有一些小商铺还挂着大红色的横幅:热烈庆祝某某某新婚快乐,某某某喜提千元户。
“这种喜气洋洋的感觉真好啊”王永强自言自语。
“你说谁呢?”身后忽然响起了侯小江的声音。
“哎呀!侯姐,你怎么走得无影无踪的啊?差点吓死我了”王永强拍拍胸脯说。
“刚才看到你走过去的啊”侯小江说。
“你看错了吧,那个不是我”王永强说,“可能是别人经过的吧”
“哦,是吗”侯小江说,“那我再看看”
她往前看去。果然见到了一个男人从马路对面走过去。那个人身材瘦高、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的,脚底下穿一双棕色皮鞋。
侯小江想起了王永强刚才说的话。他说刚才是有人路过的,并且那个人穿着打扮很像是一位领导。侯小江心想,难道就是眼前的这位年轻男子?
于是侯小江问他:“喂,请等一等,您好”
侯小江喊住了他。
王永强停下车回头问:“什么事儿?”
侯小江仔细端详了他一番说:“你叫什么名字?”
王永强答非所问地反问:“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
“我知道你肯定是个部门干部。”王永强接着说,“但是我不认识你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叫什么名字?”
侯小江笑了:“你倒会耍嘴巴”
“我只实话实说而已。”王永强耸耸肩膀说,“如果你想追究责任,我欢迎随时找我。如果不想追究责任,咱们以后最好还是少交集。”
“哈,你是在教训我?”侯小江冷哼一声说,“你凭什么教训我?”
“我是怕你惹麻烦,因此才好心劝诫你的。”王永强解释道,“现在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尤其是女孩子更加危险”
“女孩子怎么啦?女孩子就活该被欺负吗?”侯小江反唇相讥道。
王永强没有搭茬。他把电瓶车蹬得飞快。转瞬间消失在街角处。
侯小江站在原地看着王永强远去的背影。她的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陷肉中。
“你竟敢嘲讽我?我跟你没完!”
当晚王永强睡了个懒觉。他起床的时候太阳都晒屁股了。
他匆匆忙忙赶去市政府办公楼,准备参加一个临时会议。在办公室里等待开会的时间里,他又拿出了那两张照片。他用手摸了摸照片上那张女性脸庞,脑海里浮现出昨夜的一幕:
“我好想你!”
“你是谁啊”王永强问。
“我是你的妻子呀,你忘记了吗,亲爱的,我就是方佳丽”。女人的眼睛里闪耀着泪花,“你怎么能够丢下我一个人离开?我好痛苦,我想和你白首偕老。你不是说我长得很漂亮吗?”
王永强的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他低下头说:“你是我的妻子?”
“是啊,你不信我的话了吗?”方佳丽伤心欲绝,她捂住胸口哭泣。
但是,他没有任何机会获取权力。在他看来,唯一值得信赖的只有他那个可爱的小舅子侯小江,侯小江对他忠心耿耿,从未怀疑过他。
王永强的心里非常矛盾:他既希望李大海落马,又舍不得失去他这位可敬的下属。
王永强的思路渐渐清晰了,他觉得李大海这件案子还有一丝转机,只需要找到证据,把李大海绳之以法,让社会的正气长存,就完成了对侯小江的承诺,也弥补了他对女鬼的愧疚。他想了半天,决定暂缓寻找证据,而是想到一条妙计。
“姐夫,”侯小江进屋来了,“你叫我来干嘛?”
“哦,我想问你几句话。”王永强抬头看着侯小江。
“你说。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侯小江说。
“咱们两口子的事,我不瞒你。”王永强低下头去,犹豫了一下,又抬起头说,“最近,有人在查我。”
“谁?查你啥?”侯小江紧张地问。
“你别紧张,”王永强说,“不是坏事。”他停了停,继续说道,“是省城里一家企业在查我。”
侯小江松了口气:“哦,那是啥企业啊?”
“我们县的一家公司,听说过吗?”王永强说。
“哦……好像有点耳熟。”侯小江摸摸头,“姐夫,他们为啥查你呀?”
“他们说我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王永强说。
“啊?你贪污受贿?那不是乱弹琴吗?你怎么会那样呢?”侯小江吃惊地说,“这可是造反哪!我真佩服你,居然敢贪污?”
王永强叹了口气:“唉——其实,我不是贪污,就是收了一笔钱罢了。”
“一笔钱?多少钱啊?”
“一百万。”
“啊——”侯小江惊呼出声,“那是好多钱啊!够你花好久的。姐夫,你是怎么弄来的?”
“这个……这个,我就不说了吧。”王永强含糊地敷衍道。
“姐夫,这事你不该瞒我。”侯小江急忙说,“有困难,咱俩要互相帮衬嘛。”
王永强叹了口气:“我是为你好啊。我担心牵扯到你,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姐夫,你不是那种人!你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侯小江激动了。
“我当然是为了你。我知道你对我一片赤诚!”王永强说,“我是不愿意把你拖进泥坑,所以才隐瞒了你。”
“姐夫,你告诉我吧,究竟是什么人要整治你?你都收了多少好处啦?”
“这事儿说来话长……”王永强说,“我也是被人陷害了。”
“谁陷害你啊?”侯小江迫切地追问。
“是李大海。”王永强说,“你知道李大海吗?”
“我知道,他是我爸的领导,我爸平时就喜欢提起他,说李局长是好人!”侯小江说。
王永强说:“李大海贪污受贿,还指示他手下的亲戚诬陷我,我是替天行道。”
“他为啥诬陷你啊?”侯小江问。
“因为我把他给抓了。”王永强说,“他怕我把他供出来,所以要报复我。”
“姐夫,这事儿你千万别管,这是我们家和李大海的恩怨!我爸知道这事儿后肯定会怪你,他会埋怨我,你就把罪过全推到我身上吧,我认了。”侯小江拍着胸脯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姐姐和小宝,绝对不会亏待他们。”
王永强摆摆手:“这事儿我还是想管,不为别的,就是不想让你受委屈。”
侯小江摇摇头:“姐夫,你不懂,这是我们侯家欠他的,你帮了我,就等于帮了姐姐。”
王永强笑了:“你姐姐不是我亲姐姐吗?她嫁给我,也算是入赘到我们王家,也算是你们侯家欠我的,跟你姐姐有啥关系?”
“姐夫,我不是那个意思……”侯小江挠挠脑袋,“我是说,咱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那倒也是。”王永强点点头,突然想到了侯小江父母的病情,便开始劝他,“小江,我觉得你应该考虑考虑,把你爸妈安排到医院住院,你不是说他们的肝癌晚期,再治疗也无济于事吗?我看就送到医院去试试,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侯小江摇摇头,叹息道:“唉,这么多年,我早就求遍各大医院了,根本没用,医生也束手无策,现在,我爸妈只能在床上躺着,等死。”
“医药费不是由政府负担吗?怎么会无药可救?”
“姐夫,你别傻了,医院里的东西贵着呢,光医疗器械就好几十万,更别说化验费、检测费、住院费……”侯小江叹口气,“总共五十万,谁来负担啊?”
“哎呦,我滴乖乖啊,真够吓人的。”王永强皱起眉头,“你说咋办吧。”
“你拿出一部分钱,先垫付一些吧,我再想办法筹钱。如果实在凑不齐这些钱,我就只有带着我爸妈离开东华市了。”
“离开东华市干嘛去?你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王永强疑惑地问。
“我爸爸妈妈年纪太大了,已经不适合长途跋涉了。”侯小江黯然神伤地说,“而且,这个社会也容不下他们,他们也呆不惯。所以,还不如找个僻静的乡下,养老算了。”
王永强叹了口气:“那你打算让你弟弟妹妹咋办?你们三口人一走了之,留下你爹妈孤苦伶仃的,他们该多伤心啊!”
“我也很为难。”侯小江说,“可是,这件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你说,这事儿会是李大海干的吗?”
“我猜八九不离十。”侯小江说,“他是我爸爸的上级领导,他说的话比任何人管用。”
王永强说:“既然李大海这样搞,就肯定不能轻饶他。否则,以后我们这些人还敢往外跑吗?”
“那怎么办?”
“必须让李大海付出代价,让他知道,咱们农民工不是好惹的!”王永强恶狠狠地说,“这事儿交给我,我来想办法!”
侯小江见王永强态度坚决,也就不再阻拦。
第二天,王永强找到侯小江,把自己想到的办法告诉了他。
侯小江非常赞赏:“姐夫,你这主意简直太棒了,太高明了!你要是不来,我估计这辈子都查不到他的黑材料。这次你立了一功!”
王永强说:“你别高兴太早,这件事我只有百分之六十把握,成与败就看今晚了。你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不会连累你的,咱俩就当从来不认识,你该干啥干啥去。”
侯小江眼泪流了出来:“姐夫……我不能不管你呀!”
王永强拍着侯小江的肩膀说:“我是你姐夫,咱俩是血脉至亲,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快回家吧,免得你姐担心你。”
“嗯。我听姐夫的,姐夫,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我会想办法弄到证据的!”侯小江擦抹掉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去。
侯小江刚走,王永美就来敲门,问他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加菜。
王永强随口应付了一句,然后坐在沙发上发愁。
其实,王永强也并非鲁莽冲动之人。虽然侯小江没有明确表达支持的意思,但是他知道,侯小江是默认了的。
按理说,这事儿王永强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但是,他却又有另一层考量。如果自己置身事外,那么,就不能保护妻女。
现在,妻子的病情稳定下来了,王永强感觉轻松许多。但是,他还惦记着侯永强父母的事,也牵挂着王文凯和王文丽的未来,因此,他希望尽快揪出幕后的黑手,将这场风波彻底平息。
正巧昨晚李大海打电话给侯小江,说要见他,谈论关于王永美的事儿。
侯小江答应下来,并约定时间见面。
侯小江原本打算晚上行动,可惜他忘了买手机。
他正发愁,房门被推开,进来的竟然是侯永美。
侯永美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乌黑亮泽的秀发披散肩头,肌肤胜雪,娇嫩如脂,整张俏脸仿佛蒙上一层雾气,显得格外妩媚撩人。
侯小江不禁怦然心跳,赶紧低下头去。
“怎么了?我脸上有花儿吗?”侯永美似乎很满意丈夫的反应。
“没……”王永强急忙解释,“我就是……呃……我……”
王永美抿嘴一乐,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我怎么啦?”王永美调侃道,“我脸上是不是粘了脏东西?我擦擦!”
说着,她伸手就要去碰镜子。
王永强一把抓住妻子的胳膊:“别乱摸,小心弄花你的妆。”
“哦!”侯永美收回手,“你不喜欢我涂粉底啊?可我就喜欢涂粉底呢。”
王永强尴尬地咳嗽一声,说道:“永美,我问你个事儿,你别嫌烦。”
“什么事儿?”
“你最近,跟你的上级有联系吗?”
“上级?你说李大海吗?我没联系过,但是前几天他倒是打过一个电话。”
“他都跟你聊了些什么?”
“他叫我帮他做点小事。”
“具体什么事啊?”
侯永美说:“这事儿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就是李大海最近新娶的老婆怀孕了,医院检查出胎儿是个男孩,但是医生却诊断出患者体质虚弱,胎盘发育迟缓,需要补充营养才能顺利产下婴儿。李大海让我给老婆准备些补品,说他马上就要升官了,到时候好提携我。我当时没搭理他。”
“这就对了!”王永强激动地说,“咱们的报复机会来了!”
“姐夫,你说清楚点儿,我脑子糊涂了,没听懂。”侯小江纳闷儿地说。
“我问你,你知道你姐夫我为什么这几年都不肯结婚吗?”
“你还没有遇到合适的呗!”侯小江笑嘻嘻地说。
“错!我之所以一直没有结婚,是因为你姐姐侯永美一直拖着我。我不是不想结婚,我是怕结婚以后你姐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压榨我,甚至剥削我。我就想挣大钱,让她无法掌控我!你姐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敢跟我结婚。”
“哎呀!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呢?姐夫,还是你聪明,我咋没想到呢?”侯小江恍然大悟。
王永美冷哼一声:“你个死鬼,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这件事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否则的话,我饶不了你!”
“姐,你误会了,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也不相信谁会出卖你!”侯小江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
“哼!”侯永美冷哼一声,不再理睬弟弟。
“唉——”侯小江叹了口气,说道,“姐,你真傻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向我透漏实情呢?如果我早知道姐夫这么厉害,肯定会毫不犹豫站在他这边的!姐夫,这事儿交给我,包您满意!”
“你想怎么做?”
“我去找李大海,让他拿钱来赎罪!”
“用钱赎罪?”
“是啊。这笔钱由你来出!”侯小江说道,“我们要让李大海倾家荡产,让他跪在你和文凯文丽面前忏悔!”
“你疯了!”侯永美瞪了一眼侯小江,说道,“李大海是个无赖,他怎么可能听你的?而且,就算你威胁他,让他乖乖拿钱,难道他就乖乖照办?我们这样做,岂不是便宜了他?”
“这你就不懂了,李大海这种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廉耻,他的名誉已经毁掉了,他只会想尽一切办法维护他的面子。他要么忍痛掏钱,要么干脆不要命了!所以,咱俩就等着看好戏吧!”
侯小江兴奋地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到李大海家,逼迫他拿钱。
“那个姓李的到底欠你多少钱?”王小江问道。
“三百五十万!”侯小江说道,“你放心吧,李大海肯定舍不得这么多钱,他不会给你的。”
“那就太好了!”侯永美咬牙切齿道,“他越是不给我,我就越想从他身上捞到更多的钱!”
王永强眉头皱了皱,忽然问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侯小江说:“姓赵,叫赵燕。姐夫,她跟李大海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嗯,听你姐姐说过。”
“我姐姐说,这个女人很有心计。”侯小江说,“这次要不是赵燕在背后使坏,你们也不会落入她的圈套。”
王永强冷哼一声,说道:“你说的这个女人是不是赵燕,我不清楚。我就知道,李大海的老婆名叫赵玉芬!”
“姐夫,你说的是哪个赵?”
“赵玉芬!”
“姐夫,你说的赵玉芬不会就是市长秘书赵玉芬吧?”
“没错!就是她!”
“姐夫,我听姐姐说,这个女人是李大海的小舅妈,你们俩该不会……”侯小江担忧地看了一眼姐姐,没敢把话说完。
王永强脸色微红,轻咳一声说道:“没你想得那样龌龊!我现在只是她丈夫的朋友,关于她丈夫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她老公是我同事的领导,据说两人感情挺好的。所以,我认识赵玉芬也不奇怪,反正你记得我这张脸就行!”
“我知道!”侯小江说道,“我听姐姐提起过这个人!不过,我姐总是说她老公不怎么样,还说这个人贪污受贿,被双规了!我还以为她在骗我,原来她没骗我!”
“呵呵……”王永强讪讪地一笑,“你姐姐总是胡说八道。你放心吧,只要李大海愿意拿钱,我就保证把他送进监狱。”
“姐夫,你可别吓唬我!”
“你看我像是吓唬人的样子吗?”
“嘿嘿,我觉得我姐夫比我老爸靠谱!”
“那你还不赶紧把钱拿回来,去找李大海要钱?”
侯小江说道:“姐夫,这个钱可得慎用。”
“怎么了?”
“我们先不急着要。”
“为啥?”
“李大海这个人,虽然是个混蛋,但是很精明,我估计他肯定不敢拿出全部财产。这样,我们就可以借此敲诈他!”侯小江一副奸商的模样,“最主要的是,这个混蛋还欠着银行三百五十万。如果我们把这三百五十万拿到手里,那就足够他喝一壶的!”
王永强哈哈一笑,竖起大拇指说:“不愧是我的外甥女婿,你比你老爹强多了!”
侯永秀撇嘴道:“什么你的外甥女婿,他又不姓王!”
王永强说:“他确实姓王,只不过不是我的亲侄子。我的侄女嫁给了侯永善,他就改了姓,叫侯小江。”
“姐,这个姓氏是你给他取的吗?”
“废话!”侯永秀瞪了一眼弟弟,“除了我还能有谁!”
侯小江咧开嘴巴一阵狂笑,笑完之后,又说:“我姐给我取名‘爱’,是希望我永远忠诚于我们家庭。姐夫你叫王永强,是想我永不忘恩负义。其实,我不想叫这个名字,可我姐坚持让我叫这个。我姐说,男孩必须有自己的性格特征。所以,我必须要有自己独特的姓名,要不以后遇到熟人,都不知道该喊我什么。当时我想了半天,就想起了‘爱’这个字。你说,我这个名字怎么样?”
侯永秀白了侯小江一眼,说:“爱?你这辈子都不准备娶妻了?”
“娶媳妇干嘛?我又不缺胳膊少腿儿,要那玩意儿干啥?”侯小江笑嘻嘻地说,“再者说,娶媳妇不花钱啊!你看看我,一个月光吃饭都得好几千块钱呢。”
“臭小子,就知道吃!你看看你,一点儿男子汉气概都没有!将来怎么撑门户?”
“哎呦喂,你快饶了我吧!”侯小江哭丧着脸说,“我就是个吃货,你非要让我成才,这不是要了我的命嘛!再说了,这个社会就这德行,我一穷二白,能撑什么门户?”
侯永秀说:“我告诉你,你今天晚上去找李大海要钱,就说要把他抓起来。这小子欠我的钱,不还也行,他就等死吧!”
“姐,你这么做,不怕遭报应吗?”
“你懂什么?”侯永秀说,“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报应?”
侯小江说:“你这是典型的妇人之仁,不管怎么说,这些钱也是我们家辛苦挣来的血汗钱。如果我们不把它收回来,对得住自己良心吗?”
“这不是良心的问题。”侯永秀说,“这笔钱是你爸留给你的,我怎么能私吞?”
侯小江叹口气说:“我爸的钱都是我和你赚来的。”
侯永秀说:“这不是理由。这钱既然是我们家挣的,就得交税。你想想,咱们俩挣的钱不都交了税?凭什么不交?”
侯小江叹息了一声说:“算了,我还是去试试吧。不过,我不保证能行。”
“去吧。如果你不能成功,就赶紧回来!”
侯小江离开王永强家,骑着摩托车往县城而去。刚走了几分钟,忽然看见前边路灯底下站着个女人。侯小江一愣,停下摩托车向那女人看去。女人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衣,身材苗条,背影窈窕。侯小江看不见她的容貌,但是他却能闻到女人头上飘散着淡淡的幽香。
“美女!等谁呀?”侯小江嬉皮笑脸地说。
女人没有吭声。侯小江朝女人的侧影瞥了一眼,顿觉口舌发干。女人虽然没有转过脸来,却依旧显露出她绝世的容颜,让人怦然心动。
“美女,说句话呗!”侯小江再次调侃。
侯小江看不到美女的表情,只能猜测出美女应该是生气了。
“你是谁?”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了。
“我?”侯小江嘿嘿一笑,“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你不喜欢听这种话?”
女人没有答复,而是迈步从侯小江的身旁经过。侯小江连忙跟了上去,继续纠缠女人:“姑娘,别走啊!我这个人不会说话,不过我的车技可真不赖。你要是没处去的话,我倒是可以送你去酒店休息休息。”
女人终于怒了:“滚蛋!”
女人骂完之后,加快脚步向前走。侯小江连忙追上来,说:“姑娘,别生气嘛。我刚刚就是开玩笑。现在天黑了,你又没带钱包,一个人坐公共汽车不安全,要不我送你?”
“谢谢你的好意!”女人语速很快,“我是不会上你车的,更不会让你送我!”
侯小江无奈地摇摇头,说:“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也没有办法!”
侯小江转身要走。
“等等!”女人忽然喊了一嗓子。
“美女,你改变主意啦?”
侯小江兴奋地转过身,正准备迎上去。谁料,女人突然冲到侯小江的怀中,抱着侯小江,狠狠咬了一口侯小江的肩膀。
侯小江疼得哇哇直叫:“哎哟!妈呀!痛死了!你属狗的呀!”
侯小江伸手就打算推开女人。
女人一躲,冷冷地说:“你敢碰我一根手指头,我就杀了你!”
侯小江被女人冰凉的语言吓了一跳,他仔细端详了一番,认出眼前这个女人正是刚才那两名歹徒的同伙,于是警惕地说:“你……想怎么样?”
女人说:“我要和你单挑!”
“单挑?”侯小江冷笑一声,“你这是在侮辱我!”
女人说:“不,我是认真的。”
侯小江笑了笑说:“那好,你出招儿吧!”
侯小江摆好姿势,双臂展开,摆足了架势。他说:“美女,咱们先来试探一下彼此的实力,免得到时候输得太惨!”
女人轻蔑地说:“你尽管放马过来,看我会不会败在你的手下!”
侯小江摆好架势,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扑上去。女人闪身避开,并且顺势踢出一脚。侯小江用手臂挡了一下,然后一拳击中女人的胸口。女人被侯小江击飞,撞到墙角。
侯小江连忙跑过去扶起女人。女人抬起头,瞪视着侯小江。她擦掉嘴角流淌下的鲜血,冷冷地说:“你很厉害!”
“承让。”侯小江谦虚地说。
女人喘匀了气,说:“其实,我已经输了。因为,我不是你的对手。”
“啊?”侯小江诧异地看着女人。
女人从兜里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侯小江,说:“这里面是500万!我是专程给你送钱来的。你不是说,要替我父亲偿还债务吗?”
侯小江一听,立刻眉开眼笑,乐呵呵地说:“哈哈!美女,你早这么说嘛!早点儿说清楚,我们不至于打那一架嘛!”
“我不想再和你打了。”女人平静地说,“我希望咱们互相不要再伤害对方了,好吗?”
“你说得对,大家做朋友挺好!”侯小江说。
“那我们握手言和吧!”女人把手伸了出来。
侯小江握住女人柔软滑腻的小手,感受到了女人掌心传来的温暖。这种舒服的触感令侯小江恋恋不舍。
女人抽出手来,说:“明天上午9点半,你准时在市场街西北的‘福源茶社’等我。到时候,我会给你账户里打进五百万,你自己收好。”
“嗯,好。”侯小江高兴极了,说,“美女,今天晚上你去哪儿住呢?需不需要我陪你去酒店休息?”
女人说:“不用。谢谢你的好意!我想,你应该还有别的事情吧。我就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
“呃,我……我的确有急事儿,所以就不陪你了。”侯小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问道,“美女,你是哪儿人呐?”
“江州人。”女人答道。
“江州好啊。江州人最有礼貌了。”侯小江笑嘻嘻地说。
“你也不差。”女人似乎对侯小江印象不错。
“美女,再见。”侯小江挥了挥手,然后上车疾驰而去。
第二天早晨,侯小江吃过早餐便去了市场街,找到那家叫做“福缘茶社”的茶馆。侯小江走进去一看,里边装潢雅致典雅,客人稀少。侯小江坐定之后,点了壶碧螺春茶。
片刻功夫,茶水端上桌来。茶香四溢。侯小江喝了一杯茶后,觉得神清气爽。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和女人的打斗消耗体能,侯小江感觉精力充沛。
侯小江喝完一壶茶后,就掏出手机拨打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通,里边传来一阵娇媚入骨的呻吟声。
“喂,你好,请问您是……”
侯小江一愣,说:“哦,您是刘艳梅吧?我叫侯小江,昨天你父亲欠的赌债,我帮你解决了。”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
过了许久,才有人低沉地说:“好的,谢谢您。”
侯小江问:“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过来就行。”刘艳梅的声音依旧很低落。
“你现在过来吗?那好。”
挂断电话,没多长时间,茶楼外面驶来一辆白色宝马轿车,停在茶楼门前。侯小江站起来,朝着车窗招了招手。
一位穿着浅蓝色职业套裙的女人,从驾驶座走了出来,来到侯小江面前。这位女人长相甜美动人,尤其是那股成熟的韵味儿,让男性难以抵抗。
“刘小姐,欢迎光临。”侯小江热情洋溢地向女人鞠躬。
刘艳梅微微点头,表示谢意。
“您快进来坐吧。”侯小江殷勤地招呼女人坐下,“今天早饭已经备好,就等您了!”
“不必麻烦了。我随便对付一点就行了。”
“那怎么行呢?”侯小江说,“您可是大财主啊!如果不吃饱喝足,岂不是浪费了我这么辛苦赚来的钱吗?”
侯小江带刘艳梅坐到靠近窗口的一处僻静位置。女人说:“你先坐吧。我去趟卫生间。”
“嗯,好,我等你。”侯小江说。
刘艳梅刚走,就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对侯小江说:“哥,你又钓上大鱼了呀!”
“嘿嘿,小王,别乱嚼舌根子。”侯小江赶紧警告这位名字叫“王小王”的男人。
“哎呦,哥,你还害怕什么呀?都说了,你是大财主,怕谁啊?我只是羡慕你,每次来都钓上大鱼。”
侯小江拍了拍“王小王”的肩膀,说:“小王,哥是做正当生意的人,可不敢像你一样整天胡思乱想,不干人事。你懂不懂?”
“我懂,我懂。”王小王嬉皮笑脸地说,“你就放宽心吧,咱兄弟俩不会坑你的。”
“那就行了。我去看着客人了啊!你去玩儿吧!”侯小江说完,转身离开茶厅。
王小王看着侯小江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阴冷的笑容。
这时,从茶厅里走进一对中年男女,女的身材丰满,脸蛋妩媚妖娆,一副风骚模样,她的右腿搭在左腿上,扭动臀部,摇曳身姿,慢悠悠地来到茶桌旁。
男的戴着一顶帽子,穿一件黑衬衫,胸口上还挂着一块牌子——《中医药大鉴赏》的牌子。他看着女的的背景,皱眉问道:“小李,你这是干什么?你不怕丢人啊?”
“老东西,我丢不丢人跟你有关系吗?”女人瞪了男人一眼,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小口。
“你这女人怎么这么蛮横无理呢?你以为你是谁啊?”男人不悦地说。
女人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男人,轻蔑地说:“你管不着!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男人叹了口气,说:“唉,真拿你没办法。咱俩结婚七八年了,你就不嫌累赘吗?要不,离婚算了?”
女人狠狠地盯着男人,怒斥道:“离婚?你休想!除非我死了!”
“好啦,不谈离婚。我这么多年来,对你咋样你心里清楚。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一个女人,也只娶过你一个妻子,你还有啥不知足的?你说说你,整天跟我闹腾,我都快烦死了。”
“哼,你烦死活该!你还有脸提过去?你要不是在外面搞破鞋,你妈能跟别人跑了?”
男人听了女人的话,气恼地说:“我妈是她自己选择嫁给别人的,与我何干!”
女人听了男人的话,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男人骂道:“姓吴的,你太不是人了。我妈是你娘!她跟你爸在一起的时候,你还是个胚胎呢。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把我妈逼得离家出走。你居然说跟你没有关系!我呸!”
男人气急败坏,扬手冲女人的脸颊掴去。
“啪!”
女人的脸被男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男人愤怒至极,抓住女人的头发,将女人按到茶几上。
“啊!痛——!”
男人揪住女人的头发猛地往茶几上撞,女人疼得哀嚎连连。
女人双脚在茶桌下乱踢乱蹬,却奈何不了男人分毫。女人拼命地挣扎着喊救命,可惜没有人听到,更没有人来救她。
突然,男人松开手,将女人推到沙发上,抬手欲甩女人耳光。就在这时,侯小江一记重拳击中了男人的肚子。
男人闷哼一声,捂着肚子蹲在了地上。
侯小江扶住女人。女人趴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侯小江搂抱着女人安慰着:“你怎么样了?没伤着吧?”
女人哽咽着说:“谢谢你,帅哥。”
“你们这些狗屁骗子,还不给我滚开!”
侯小江和女人站了起来。此刻,他们才发现,刚才的那位中年男子正站在距离他们五六米远的地方,用仇恨的目光注视着他们。
“你是哪路神仙啊?怎么打扰了我的雅兴?”侯小江问道。
中年男人说:“哼,臭小子,我是这家茶馆的老板!我告诉你,你马上把我的茶具赔偿回来,并且给我磕三个响头,再说对不起,否则我饶不了你们!”
“哈!原来是这里的老板呀?那你的意思是要讹诈喽?”
“讹诈?你也配称之为讹诈吗?”中年男人一边说,一边朝茶桌旁走过来,“小子,你知道我的茶桌值多少钱吗?你把它摔碎了,就是损毁国家文物罪!”
侯小江一愣,他没想到,这个茶桌竟然这么值钱。不过,他立即反驳道:“老板,你的茶杯虽然贵重,但是价格并没有标注清楚,我只是摔裂了,而且不是很严重,还不至于定我什么责任。”
“呵呵……”老板笑着摇了摇头,“我告诉你,这是民国仿宋钧窑瓷器。你摔了一个就够判刑了!”
侯小江听罢,仔细观察茶盘。这个茶盘的颜色深红,釉彩鲜明,确实是仿制的钧窑瓷碗。侯小江说:“老板,既然您已经认定我赔偿你的损失,我没什么话可说。这样,你报警吧。我等你报警处理。如果你不报警,你就是讹诈,你自己看着办吧。”
侯小江转身准备走人,却被老板拦了下来。
老板指着侯小江,说:“我告诉你,我这茶楼的规矩你应该知道!你今天要是敢走,我保证让你吃官司!”
这时候,女人走了过来,拉扯着侯小江的胳膊,低语道:“算了,咱们认栽吧。”
女人的举止令侯小江很感动,他拍拍女人的手,说:“别害怕,一切有我。”
侯小江走向柜台,掏出信封递给老板。老板打开信封检查了一遍后,说:“嗯,信封里装了二千块钱。算是赔偿我的损失了。不过,这个杯子你必须赔偿我!”
“好,我赔。你拿去用吧。”侯小江把杯子放在柜台上,转身要离开茶楼。
“哎,你别走啊!”女人拽住侯小江。
“还有什么事?”侯小江停下了脚步,转身问女人。
女人犹豫着,说:“你……你能帮我教训他吗?”
侯小江顺着女人的手指看了一眼,只见男人正咬牙切齿地看着他,那凶恶的表情似乎要杀人。
“他怎么了?”侯小江不解地问道。
“他欺负我。”女人委屈地说。
“你别怕,我给你做主。”侯小江说着,转身来到中年男人的面前,伸出手说:“把钱给我,我们就算完事了。”
谁知,侯小江的手刚碰触到中年男子的衣角。只觉得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紧接着便倒在了地上。
侯小江倒在地上后,脑袋晕昏沉沉,口吐白沫。他睁大双眼,惊恐地望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心说:他……他竟敢谋害我性命!?
女人慌忙上前扶起侯小江,焦急地询问道:“喂!帅哥,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唬我呀?”
“我……我要死了!”侯小江嘴唇哆嗦着,断断续续地说,“快……快送医院!……不行……不能去医院。”
“你……”女人担忧地看着侯小江,说,“我马上带你去找医生!”
侯小江摆了摆手,说:“不用找医生了,我的胃里翻江倒海,估计是胃癌晚期。”
侯小江说完,又呕了几口血,然后,他闭上了眼睛。
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侯小江,女人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从包里掏出纸巾擦拭掉脸上的泪痕。然后,将侯小江横抱起来,匆匆奔出茶室,坐进一辆电瓶车里,直接奔到附近的镇卫生所。
女人将侯小江平放在床上。她颤抖着掏出手机拨通了120急救电话。她一边拨号一边流下眼泪,说:“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活他!”
不久,急诊科来了两名护士和四名医生,他们迅速将侯小江推进手术室抢救。
女人跪坐在长椅上,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臂上亮着红灯的手机。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喂……”
电话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丽,我是李俊杰。你现在在哪儿呢?”
“哦。我……我在乡下。”
李俊杰听出女孩的语气不太对劲,连忙关切地问:“小丽,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没……没什么……”
“到底出了什么事儿?我在市里开会,马上赶回来。”
“真没什么事,我爸妈病倒了。”
“叔叔阿姨怎么了?严重吗?”
“挺严重的……”
“哦,我马上订最早飞往阳城的机票,一个半小时后到达阳城机场,咱们在阳城见面。”
挂断电话后,女孩擦干净眼泪,抬头环顾着周围的环境。
她看到了躺在长椅上的侯小江,她俯下身子握住侯小江的手,喃喃地说:“侯小江,你一定要活下去!我不希望你有事!我喜欢你!我想和你结婚……”
侯小江听到了女孩的祈祷,但是他无力回答女孩,因为他现在浑身麻木,意识模糊。
女孩站了起来,看着墙上挂着的钟表,她焦躁地跺了跺脚,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非得让你赔偿那个茶杯……”女孩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就在女孩悔恨万分的时候,门外突然冲进来两名警察。其中一个警察喝道:“干嘛呢?”
“警察先生,我朋友在里边……”
另一个警察挥了挥手,说:“我们知道了,你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女孩点点头,走了出去。
两位警察进入屋内,其中一位警察弯腰查看侯小江的情况。另一名警察说:“他应该是胃穿孔了。”
“胃穿孔?!”那位警察立刻掏出一张卡片,对着女孩说:“你好,请问侯小江先生在这家店里消费多少钱?”
“五百。”
“那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女朋友。”
“哦,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夫妻。”女孩低着头,说道。
“你是侯小江的妻子?你们结婚多久了?”
“我们才谈恋爱两年多……”
那位警察看了看旁边的同伴,然后转身向外走去,说:“我们需要做些笔录,请你配合一下。”
“谢谢您,警官。”女孩恭敬地对那位警察鞠躬,随后跟着警察走出了诊所。
侯小江被推进手动加压室,由于患者是重度胃穿孔,必须采取强制治疗措施。两名警察将侯小江固定在手动推床上,准备开始手动注射胰岛素。
就在此时,手动推车猛地摇晃起来,推床也开始左右移动,侯小江在手动推床上挣扎起来。
“啊!”女孩尖叫起来。
女孩吓坏了。她扑过去,使劲按住侯小江的胳膊。
可是,侯小江还是在手动推床上挣扎着,像是一条鱼,不停地扭曲着。
“啊!”女孩哭着喊了起来。
“你冷静一点儿!”两名警察一齐拉扯住侯小江的胳膊,防止侯小江乱动。
可是,即便被两个警察压住,侯小江仍然在不停地扭动着身体,嘴里不时地喊着“救我……救我”之类的话。
“侯小江先生!冷静点儿,千万要保持冷静!”
女孩已经彻底崩溃了,她趴在侯小江的耳朵上呼唤着:“侯小江,你醒醒,坚持一下
看着昏迷的丈夫,女孩心疼极了。她抽泣着说:“警察大哥,你们能帮我把他送回家吗?我担心他在路上再犯病。”
两名警察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说:“当然可以,我们送你丈夫回家。”
“太感激您了。”
“别客气。”
女孩把侯小江从手动推床上抱起来,走出诊所。
两位警察扶着侯小江,三个人走出县城,乘车来到了阳城。
刚到家,侯小江突然吐了,女孩吓了一跳。女孩打来热水替侯小江清理了一番,侯小江这才悠悠睁开眼睛。
侯小江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竟然是女孩的脸庞!
女孩紧张地问道:“侯小江,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谁?”
“我是王艳!我们俩认识七八年了,今天你生病,我特意跑来照顾你!”女孩说。
侯小江看着憔悴的女孩,问道:“我们怎么了?”
“我们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小偷。你不小心被那个小偷撞伤了。你还记得吗?你说你在阳城有个朋友,那个朋友就是我,我就是你说的朋友啊!”
“噢……”侯小江想了想,似乎想明白了一切。
“你饿不饿?要不要吃饭?我给你买点粥喝吧?”王艳看到侯小江精神好了许多,提议道。
“好呀!”侯小江点头答应了。他确实感到肚子有些饿了。
“你等会儿啊!”王艳赶忙起身,去厨房煮粥。
几分钟后,一碗香喷喷的米粥放在侯小江面前。他迫不及待地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口。
王艳笑眯眯地坐在旁边看着他,说:“侯小江,看你喝得津津有味的,我都流口水了!”
侯小江嘿嘿一乐,说:“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待遇,真好!”
“你以前吃过这种米粥吗?”
“没有!”
“呵呵,以后我每天早晨都给你熬米粥。”
“嗯……”侯小江点点头,说,“王艳,谢谢你。”
“哎呀,咱们之间说什么谢字?再说了,你又帮了我那么大的忙。”
“哪有?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你。”侯小江诚恳地说。
“侯小江,其实我……我……”王艳欲言又止。
“怎么了?”
“唉,算了,没事了。”王艳叹息一声说道。
“怎么能算了呢?”侯小江急促地追问道,“告诉我,你究竟怎么了?”
王艳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她说:“你还记得你曾经告诉过我,你在医院做过胃穿孔手续的事儿吗?我一直忘不了你那句话……”
侯小江点点头,说:“记得!”
王艳深情地望着侯小江,幽幽地说:“其实,我……我和你的遭遇是差不多的。我爸爸也是一个癌症晚期的患者,只剩半个月命了……”
听到王艳的话,侯小江顿时惊呆了。他怔怔地看着王艳,半晌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侯小江问道:“既然你父亲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为什么你还活着?”
“我是我妈妈养大的,她把我带离了那座孤独无助的孤儿院。但是,后来我妈妈因为劳累过度而死了。临死前,我妈妈嘱咐我要代替她照顾好我爸爸……”
侯小江叹了口气。他忽然觉得自己欠下一份巨债。
王艳继续说道:“虽然我是被我爸爸抚养长大的,可是,他却从来都不愿意见到我,甚至连我都不肯认,他总是说,我是他丢掉的耻辱。我爸爸有严重的抑郁症,他已经病入膏肓了,我想劝他看病治病,但是他不听,整天闷闷不乐。有一次,我趁我爸爸不注意,偷偷拿了他的钱包,把他存在银行里的钱全部取走了。我把钱全部兑成现钞,放在我家的桌子上。我想,他看到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毕竟那是他辛苦攒下的棺材本儿……”
侯小江听着听着,内疚的泪水就涌了出来。他哽咽着说:“我对不起你,王艳……是我害了你……”
王艳摇了摇头,用纸巾擦去眼角的泪水,说:“不怪你,要怨就怨老天不开眼,让我们碰上了坏人,你又救了我一条命,你就是我的救世主……”
侯小江抬起袖子,擦去自己眼角的泪水,低声说:“这笔账迟早我要找他讨回来!”
王艳说:“小江,你别乱来!我怕你再惹祸上身……”
“不会了,王艳。”侯小江保证说,“从此后,我绝不再踏进那个黑暗的社会。”
王艳看了看表,说:“你休息一下吧,我去洗洗衣服。”
侯小江闭上了眼睛。王艳走了以后,侯小江躺在床上,脑海中浮现出王艳那温婉的面容,他的眼眶湿润了。
王艳的妈妈去世得比较早。王艳跟着妈妈姓,叫王丽娟。她妈妈是个单纯朴实的农村姑娘,在她六岁那年,母女俩被人拐卖到一处偏远的农村。那个时候,那个偏远的乡镇只有四五户人家住在一起,王丽娟被拐卖到一家人家,由于父母早亡,她就跟着奶奶和爷爷过日子。奶奶和爷爷对王丽娟很好,他们把王丽娟当做亲孙女来疼爱。
那个年代穷得叮当响,粮食产量低,一家人吃稀少的粗粮。
王丽娟刚满六岁的时候,村民就给她娶了一门媳妇——邻居陈寡妇家的小闺女陈芳芳,今年才十三岁。陈芳芳长得非常漂亮,性格也特别好,人缘极佳,很快和王丽娟打成了一片。王丽娟很喜欢陈芳芳,每当陈芳芳陪着王丽娟玩耍的时候,两个孩子就像两朵花一样,笑嘻嘻的。
王丽娟七岁那年,奶奶和爷爷相继离世,王丽娟就失去了依靠。那时候她还太小,不懂得怎么生活,更加不懂得怎么去赚钱。陈芳芳的家庭状况和王丽娟差不多,陈芳芳家里也没有什么人了。
那时候,陈芳芳的爸爸陈光荣就像一根救命稻草,牢牢抓在陈芳芳的手里。陈光荣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汉,除了种田,基本上没有任何技能。可就在陈光荣一心扑在农业上时,陈芳芳却迷恋上了赌博。陈芳芳赌博输光了钱,又向亲戚借钱,结果越赌越大。陈芳芳的哥哥陈光明和嫂子刘春花实在管不了陈芳芳,便托人去县城里请律师打官司,准备判给陈芳芳净身出户。那个律师是个很厉害的人物,据传是一个很着名的法官。陈芳芳的爸爸陈光荣知道女儿犯了罪,他痛恨女儿不争气,可是他一个庄稼汉又能把女儿怎么样?于是,陈光荣只好把家中的财产捐给贫困山区的儿童。最后,陈芳芳的父母含恨去世了。陈光荣也因为承受不住丧妻丧女的悲恸,一夜白头。
后来,陈芳芳被判了八年刑,在监狱中服役。
陈光荣夫妇死后,陈芳芳在里边受尽了折磨,在监狱中饱尝了人间冷暖,受尽了酷刑。出狱之后,陈芳芳几乎疯了。她变得神志不清,精神恍惚,不仅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自己哥哥陈光明的身上,还诬陷说是他们联合外人骗走了他的家产。
陈光荣和陈光明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平时连杀只鸡都舍不得。如果真是他们偷走了妹妹的钱,他们断然不敢干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当时的社会引发了轩然大波,许多媒体纷纷报道此事。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
陈光荣兄弟俩被逼得实在没办法,只好带着一大家子搬出了村子。
王丽娟从此也消失了,她的父母在陈光荣的帮助下另寻了新房安葬。
侯小江看完《西游记》,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急忙问王艳,说:“王艳,你知道咱们村子里谁家有小汽车吗?”
王艳说:“我听人说过,有个叫李二驴子的有辆吉普车,不过他很少往外租,他是专门替别人运送物质和货品的,有时还会拉客。”
“哦,原来是个跑运输的啊?”侯小江若有所思地说,“那咱们村子里应该还有别的小轿车吧?”
王艳说:“肯定有。”
“你见过吗?”
王艳说:“我没见过,但是村里的老辈人见过。”
“你认识他吗?”侯小江问。
“他呀……算是认识吧。”王艳答道。
“他叫啥名字?”
王艳犹豫了半晌,说:“他的名字很难念,就跟‘驴’一样难记,反正我们村子里人都叫他李二驴子。他年轻的时候,挺老实巴交的一个小伙子,他爹就是个老猎人,他爷爷在抗战期间是烈士,他从小耳濡目染,就成了个老猎户。他爹娘去世以后,他就自立门户,开始跑运输。他那辆车就是他的座驾,他的朋友都称呼它为李二驴子。”
“嗯。”侯小江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朝着窗口望了望,雨渐渐小了,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走了,咱回去吧。”侯小江收拾好书包,拉着王艳的手走出了教室。
下课铃声一响,侯小江就拉着王艳的手飞快地走出了教室。他的步伐迈得很快,脚尖落地无声,像一阵风似的。
侯小江把王艳塞进了自行车的后架上,用力骑了一段路。王艳感觉到自行车晃动,就伸手搂住了侯小江的腰。
“坐稳了。”侯小江冲着王艳喊了一嗓子。
“知道啦。”王艳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