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动。
起码霍文溪想要跟她做朋友了,而不是一座只能仰望的高山,冰冷又遥远。
“那时候她好像总是很愤怒。“霍瑾生说:“预知之眼带来的副作用,需要某种发泄
方式。“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些?”霍文溪问。
何止是没有传闻,甚至都没听外人谈论起霍怀璎,只有霍家内部人提起,但每次
提起来也只说是个天才。
霍瑾生:“我怎么会让这种事情在外面传?”
霍文溪忍不住笑了,这种处理方式很有太婆风范,她笑过之后又很怅然,母亲果
然毫无短板,她连格斗体能都很强。
后来呢?霍文溪好奇问:你管教她了吗?
霍怀璎从一个叛逆少女变成理智的学者,中间到底经历了什么?
霍瑾生微微捏头: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是预知之眼让她安静下来的。“霍瑾生的目光沉了沉,那是所有霍家人的命运,
被预知之瞅启发,经历动荡的启蒙期,然后就会背负对应的责任
椴难瓷这到底是命返的馈赠还是诅咒
霍怀罐过了一段极其濯乱的生活,在看了无数个未来砷片之后,某一天突然顿
悟,她解开脏辫,把头发编成麻花辫垂在身后,开始研究墙外生物。
毙不满足于霍瑾生的道路,跟太婆背遨而驰,直到有一天她背起行囊,离开霍家。
所以我也不金管你,你不用拶心。霍瑾生说。
霍文溪很意外,转念一翅又觉得没那么意外。
霍怀堪渠然是她们的缓冲带,霍文溪又知遢了一点母亲的信息,但不知道这到底
有什么意义。
她闭上眼,额头抵在霍瑾生的轮椅边缘,像是小兽依偎着太姿,而霍瑾生很自然
地摸过她的脑袋,让她枕着自己膝盖
你的腿不做手术吗?霍文溪问。
科技发达了,霍谨生完全可以接机械义肢,这样就能下地走路了。
霍瑾生抚摸着她的发丝,“这会让外人放松对我的警惕。“
一个人异能过分强大会让人害怕,但霍瑾生坐着轮椅就像是拥有显眼的弱点,达
到某种平衡。
你以后也会做这种小小的让步。
霍文溪嗯了一声,她从小跟在太婆身边,知道一切都可以用来交换利益。
“你跟你妈妈很像。”霍瑾生突然说。
霍文溪摇了摇头,她们一点都不像。
霍瑾生的手很温暖,“你们都很想反抗。“
霍文溪皱了下眉,那时她自己都没理清楚这点隐秘的想法,她甚至都没理解自己
的愤怒从何而来,但霍瑾生已经一眼看透。
她不知道这算是太婆的夸奖还是不满。
霍瑾生的手掌布满掌纹,抚摸时霍文溪好像能感受到掌心的纹路,那是她苍老的
痕迹,霍瑾生说:“我给你讲个故事,我很小的时候听过的。”
霍文溪闭上眼静静地听,“很久以前有一个老太婆,她只有一个女儿,女儿不幸生
亡了,她无法从女儿离世的悲痛里走出来,她女儿死之前留下一个女儿,也就是老太婆
的孙女。“
霍瑾生说到这里时,霍文溪都以为她在说自己的故事,一切都能对得上,但接下
来就不对了。
“孙女在法律意义上属于孩子的父亲,可父亲对孩子并不好,再婚后有了新的家
庭,父亲嫌弃孩子累赘,于是孩子被送到乡下抚养,那时候科技不发达,距离又遥远,
老太婆想不明白,明明那是她的孙女,是她女儿唯一的骨肉,为什么她想见一面就这么
难?”
“于是她千里迢迢来到另一个城市,跑到孩子父亲的老家,见到自己的孙女,她不
是偏执狂,不是想拥有什么,她只是想再看看自己的孙女,她告诉自己,看一眼,确定
孩子过得好就好。”
遗传有时很可怕,一个人五官的细节会在另一个人身上体现,她只是想见一见孙
女,就像再见一次去世的女儿。
“但孙女过得并不好,因为寄养在乡下的孩子很多,她是个女孩儿不受善待,老太
婆明明在来之前只是想看一眼,在那时却做了一个决定,她偷偷把孙女带走了。“
“这个做法完全不符合那个年代的法律道德伦理,对老太婆来说像个冒险故事。”
“后来呢?”霍文溪问:“结局是好的吗?”
“是好的,她们在一起生活了。“
霍文溪反应过来,问:“这是霍家过去的故事?”
或者,这是太婆的故事吗?
霍瑾生:“秘密,我说了这只是一个故事。”
霍家有很多秘闻霍文溪都不知道,比如霍家怎么传承下来的,怎么做到异能稳定
遗传的,最初是怎么创立的?她们家族是从末日前就存在吗?
看来霍瑾生不打算告知这些,还不到霍文溪知道的时候。
作为历史的观测者,霍瑾生知道很多细节,而有些秘密霍瑾生要带进棺材里,直
到后来都没跟霍文溪分享过。
“我想说的是,到今天,我已经不会跟我的孙女分开了。"
霍文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在这一瞬间,她跟太婆的影子,和当年霍家创始人
的影子重合了。
“也许我们老一辈很多做法在你们看来很传统很陈腐,但这已经是我们反抗之后的
结果,如果你有想要的东西,那就自己去争取,自己冒险。”
哗啦啦
竹子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霍文溪胸口堵着的东西松动了点,好像堆积着的石头裂
开了一个口子,可以让她喘口气,不至于让她因为积压的压力窒息而死。
“我明白了。“霍文溪很感激太婆。
霍瑾生不是在培养傀儡,如果她需要的是霍家接班人,这个接班人不论是不是可
以接班,首先她都必须是个强大的人。
霍文溪问:等我这两年完成考核之后,要去哪个区历练呢?“
霍瑾生:“103区。“
“那个垃圾处理区?“
“嗯,就是那儿。”
霍文溪不太明白,但既然是太婆的安排,霍文溪只能服从,对当时的她来说,那
就是命运的安排,毕竟霍瑾生看得比自己远。
霍文溪问:“庄临也会跟我去?”
霍瑾生放在霍文溪头顶上的手突然变得很沉,“是的,我说过他属于你了,今天开
始他不用跟我汇报了,只对你一个人负责。”
霍文溪没有抬头,看不见霍瑾生的复杂的眼神。
霍瑾生:“还有,你不要因为怀璎有太大压力。“
霍文溪常常感觉自己跟霍怀璎相比就是个瞎子。
霍瑾生:“说句很残忍的话,看得远的人往往活不久,带领人们走出黑暗的人,可
能就是个瞎子。“
“这是你的预言?”
“不,这足我的经验之谈。“
霍文溪当时没完全听懂这句话,只是默默记下,在很多年后,当她真的带着人类
在黑暗中摸索前进时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