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从遥远的地方抽回,宋平清下意识地想伸手摸一摸面前这个小姑娘的脑袋,告诉她这并不是什么很要紧的事情。
手已经伸出去了,才乍然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前世的老太太,当下的年纪做这个动作实在太违和了一些,立刻改变意图,拿起桌子上的水瓶喝了点水,成功掩盖住了尴尬。
不远处的慕容雪已经注意到了这边一直没动过的进度,忍不住将疑惑的眼神投了过来。
人生重开至今,老太太的心理头一次给宋平清带来这么大的干扰,让她不由自主的想去怜惜帮助这个孩子。
可她帮得完吗?
宋平清暗暗思索。
前世的医生告诉过自己,这种情况并不少见。谁知道这个世界的舌系带手术需要多少钱?
这个帮了,那下一个呢?
下一个帮不帮?
孤儿院里有多少孩子是因为这种原因被抛弃?
她能帮多少人?
虽然早就对孤儿院里孩子的状态有所预料,宋平清还是没想到第一个上来的就是这个情况。
看到眼前的小女孩,宋平清没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样乍然地让她想起前世种种,宋平清实在很难视若无睹。
她心中最隐秘的柔软被勾动,想起前世的人前世的事,终于还是没忍住开口。
“这个手术要多少钱?”
前世这手术也不过是几百到四千不等,这个世界科技虽然比前世那个时间落后了小二十年,但也没什么关系。
贵了帮一个,不贵帮一群。有多大钱办多大事儿罢了。
慕容家每月给她五万块的零花钱,她攒了那么多。现在也可谓是兜里有数不清的钞票,银行卡里有一小串儿的零,难道还不够让她大大方方地做一次好事吗?
“其实这个手术一般情况是一千块左右,但大夫说她的情况稍微复杂一些,需要两千块。”身边的老师面露难色。
宋平清陷入思考。
两千块,倒不是一个接受不了的价格,那么多帮几个也没什么关系吧。
“院里这种情况的孩子一共有多少?“
这话就问的有些大气了。
她身边的老师微微一愣,细细思考片刻:“如果带上小于六岁的和大于十四岁的,一共有八个人。”
宋平清点点头,起身冲门外喊道:“基金会那边儿来个人儿帮忙!”
郝颜桄带来的助理中的一个急匆匆地进来了,看到是宋平清在喊人,便问道:“宋小姐,您有什么事儿吗?”
宋平清对着坐在她身边的老师道:“你把这八个孩子的名单信息列一列,符合年龄的,让他们插队来我这里面试。”
又对小助理道:“面试结束后,你和孤儿院的老师联系,把这八个孩子一起安排去做手术。不用走基金会的账。这笔钱从我这里出。”
八个人而已,再多能多花多少钱,且当一回散财童子吧。
小助理一愣:“可是这样不太符合规矩吧。”
言下之意,这家伙做不了主。
宋平清微微凝眉。
教室另一端的慕容雪早早就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了,也观察了好一会儿,没等宋平清开口,慕容雪就主动出头了。
只闻慕容雪轻轻咳嗽两声,将注意力吸引过去,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却莫名有种不容置疑的意味在其中:
“宋平清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让你安排,你安排就是了,如果做不了主,就让郝颜光来。”
语气虽然一如往常,但宋平清却能听出慕容雪这话说的不怎么客气,大小姐一向讨厌执行力差的下属。
小助理知道这位才是真真正正的掌权人,唯唯诺诺地跑去办事儿了。
宋平清身旁的老师已然懵了,她看向宋平清:“其他孩子的状况虽然没有她的复杂,但……您方便拿出这么多钱吗?”
毕竟你看起来也只是个孩子呀!掏出这么多钱真的不会被家长说教吗?
宋平清笑了笑,十分大气道:“零花钱而已,洒洒水啦。”
说完甚至还冲着慕容雪那个方向比了个心。
慕容雪全当没看见。
屁嘞,宋奶奶其实心疼的要死。但今天这笔钱她要是不花出去,往后很长的一段里,她只要一想起来,她就得难受一阵儿。
难受一会儿和难受一阵儿的区别宋平清还是分得清的。
左右又不是掏不起这个钱,花就花了吧,就当是花钱买自己开心了。
人嘛,总要为自己的情绪买单的。
有道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隔壁教室的顾宗年见小助理来自己这屋点人出去,问了原因后,立刻感慨起宋平清的撒钱壮举着实豪迈且侠义,当下决定效仿。
他顾某人是真的比宋平清要有钱的多得多得多得多得多,作为和慕容氏不相上下的豪门,顾宗年的零花钱大概率是跟慕容雪一个级别的。
问就是没个上限,拿的就是家里的副卡,用多少刷多少。
于是顾某人也出手了,当即小手一挥,颇有几分未来总裁的模样:“我大哥既然要资助他们做什么舌…呃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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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系带。”沈辞好心提醒。
“哦,舌系带的手术,那我就资助孤儿院里所有心脏有问题需要做手术的孩子做手术吧。“
您是真的敢说!!!!
一旁正在辅助登记的小助理目瞪口呆:这年头给大小姐当个小跟班都这么有钱的吗?
毕竟他哪知道目前这位散财童子是顾氏未来的掌门人呢。
“你们这儿,心脏需要做手术的孩子有几个?”小助理问。
一旁负责登记的老师麻了:“……至少也有五六十个。”
没细数,太多了,很多孩子要不是有这种先天性的毛病,就不可能被送到这儿。
顾宗年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小手一挥脚步一跟许诺出了多少钱,还在沾沾自喜着美呢,心中高兴:“大哥做了初一,小弟做了十五。真的是没毛病。”
总之,以顾大少爷的性格,那是完完全全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喧宾夺主的意味。
这家伙某些时候很机敏,某些时候却又单纯得离谱,他到现在还只是很单纯地觉得大哥开既然了头,那他这当小弟的就一定要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