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平清的动作却停了下来，即使左手还未松开他的衣领，但眼中已经很明显地有了犹豫之意。

书房内一时安静下来。

许久，白毛才继续说道：“即使不是现在，将来依旧会有无数种方式，意外、失忆、死亡、等等，所有你能想到的戏剧化的一切，来逼迫她走上既定的道路。”

宋平清松开了手，重新走到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看向白毛的眼神如古井一般平淡没有波澜：“原因。”

“因为这个世界，是由无数个被造物主抛弃的小世界组成的。”

白毛没有重新坐好，而是直接以一副颓丧的姿势躺在了沙发上，仰头看着天花板：“你这辈子写小说，应当知道有很多人写故事写了一半就因为种种原因坚持不下去，直接断更掉。”

“可这些世界并不会因为造物主的放弃而消失，他们逐渐杂糅在一起，不断地相互冲击，衍生，发展。”

“在这个漫长的过程里，还会不断地有新的世界加入进来。”

“因为曾经造物主残留下来的设定，这个世界非常混乱。就比如谢...建国的亲生父母，就会无端陷入对亲子的厌恶和鄙弃之中。”

“再比如在从前的时间线中，慕容会因为失去自己的妻子，而对慕容雪不管不顾。”

“我只能去其他世界抢人，才能对于这些人的命运造成干扰。”白毛说这话的时候相当心虚，他甚至都不敢抬眼去看宋平清。

宋平清最烦这种说正事儿的时候吞吞吐吐的模样，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继续说。”

“我抢来的第一个灵魂很普通，普通到刚把她抢来时，她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

白毛轻声：“所以我封印了她的记忆，她在这个世界轮回了很多次，终于攒够了唤醒慕容的力量。”

白毛小心地看着宋平清：“你也见过她的，她曾经教过你。”

“阮念念？”宋平清的老师里，最传奇最像主角的大概就是那位阮老师了。

她生前最后一次专访，衍生出了许多文学作品。

“是，她代替了某一个角色，利用那个角色的金手指，完美地写完了一个故事的结局。并且在生命的结尾，用她为数不多的优势，影响了另一个人的命运。”

“是沈辞吗？”

这个答案其实不难猜，他们这一群人中，只有沈辞脑袋上的光环转变，对于宋平清而言是最突兀的。

白毛点了点头：

“主角有可能因为人格问题失去光环，而配角也会因为人格觉醒而升级光环。你所看见的箭头颜色的转变，就是这个意思。”

“我从前也有过这样的猜测。”宋平清重新给他倒了一杯茶，“但我只关心一件事情。”

宋平清借着给他递茶的机会，逼视着他的眼睛：“我要做什么，才能改她未来的命？”

如果她帮不了所有人，那最起码让她帮一帮此生关系最亲密的挚友吧。

宋平清如此想。

帮一帮这个明知了她的异常，却依旧费尽心力帮她隐瞒的孩子。

她最起码该做这件事情。

匪报也，永以为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