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凌看了眼凤遇竹,见这人没有要说话的意思,知道自己的任务还未完成,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胡扯:“那师父说,好在我家公子阳气旺,才没有性命之忧,但若是就此拖下去,只怕……”
他说着,脸上表情飞速变换,抬起手假意抹泪,看起来倒是情真意切。
但凤遇竹只是配合着他黯淡了神色,仍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也是让多个师父算过,”看了眼自家少爷,青凌知道,自己的嘴还不能停下来,“才知是在贵村冒犯了什么,这才前来叨扰。”
夫妻俩听完这番话,表情稍显沉重地看了对方一眼,却并未作声。
凤遇竹见此,也不意外,却也没有大发慈悲接过青凌的话,而是眼神示意青凌可以停下,沉默着等待二人的回应。
空气沉寂了片刻,男人才开了口:“我们也不是吃这碗饭的人,帮不上大忙,不过公子既然已经请了师父算过,只能说,你有什么要问的,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这便是帮了我大忙了。”凤遇竹道。
“虽找过师父,眼下还是再确认一遍。”得了男人的回答,她也不再兜圈子,看向男人,“老伯,村中近年来……”
“……是否死了个小姑娘?”
话落,凤遇竹不动声色观察着男人的反应,只见男人又陷入沉默,片刻,才缓缓点头:“……是。”
似乎离答案近了一步,凤遇竹试探着开口:“这个小姑娘,叫什么名字?”
男人眼中划过一抹鄙夷与轻蔑,但眨眼间又消失不见:
“村里牛寡妇的娃,叫牛二妮。”
短短三字让夏来燥热的空气瞬间凉了下去。
余家村真有此人,并且,如福乐所说,已经死了——
福乐说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事,可……
难道,这个孩子,真是被福乐害死的吗?
本来还抱有的一丝侥幸被碾灭,凤遇竹却并未往下想,回过神,继续询问男人:“这个孩子,是怎么死的?”
男人看了她一眼,神情讳莫:
“淹死的。”
凤遇竹觉得男人的表现有些奇怪。
不对。
凤遇竹微微眯了眯眼:“能……说得详细些吗?”
“小娃娃嘛,贪玩,不小心掉进河里,就这么死了。”男人三两句概括,却让凤遇竹心中疑虑更甚。
不对。
太奇怪了——
这男人分明不是少言的人,青凌最开始到余家村问路时他都能闲扯几句,可对于牛二妮的死,这样一件可以说上半晌的事,却避重就轻,三言两语就敷衍过去。
当然,也拿不准是因此事过于沉重而不愿提及。
可……倘若说是不愿提及这样沉重的话题,这男人先前的表现也太奇怪了。对于死亡,人往往都是敬畏的,更何况死的还是一个孩子,对于这样一条鲜活生命的消亡,常人应是惋惜伤感,即便情绪内敛之人,最多也只是不悲不喜,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况且,他先前的眼神……是鄙夷?还是那种发自心底,自然而然透露出的鄙夷与嫌恶。
福乐不过八岁,同她玩乐,被她唤为姐姐的孩子,最大应该也不过十来岁。
一个小娃娃,做了什么,才能让人厌恶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