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有什么关系,”余老大不耐烦了,“管得多!”
“哎呀大哥你就跟我讲讲呗,你讲了我今天就不找她吵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似乎对妇人十分不满,但也觉得这样的交易十分值当,于是微侧头,朝妇人细声说了些什么。
说是耳语,余老大没什么好说,但妇人这嗓子……凤遇竹青凌二人默契对视一眼,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啧啧啧……”余老大的话似乎是说完了,那妇人闭眼摇头,撇嘴,从喉咙发出阵阵鄙夷声,拖长了语调,“真是什么娘出什么儿,都死了还不忘缠男人,怕不是瞧这个长得好——”
妇人话还没说完,便被余老大一记刀眼瞪了回去。
她看看男人,视线又扫过凤遇竹青凌,竟闭上嘴,出奇地安静了下来。
凤遇竹自然将二人的举动一点不落收入眼底,刚刚女人说的话更是被她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
她本以为自己能很快查清这件事,却没成想,二妮之死处处透着古怪。
但有一点凤遇竹可以确定,余老大,绝对在撒谎!
青凌说她推断错了,既然牛寡妇到河边烧纸,那二妮一定是死在河里无疑。但凤遇竹可从来没有说过,余老大向他们隐瞒的是死亡地点。
一个孩子的死,却让一群人遮遮掩掩。
二妮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余老大将妇人撵走,凤遇竹青凌只觉得世界都清净了。
方才刚上演一出闹剧,此时前去叩响人家屋门显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凤遇竹又不可能在此处过夜,她又想尽快弄清楚这事中原委,所以定是要在今日拜访的。
立在门前,余老大叩响了屋门:
“秋英——”
“开门——找你有事!”
他拔高音量冲屋里喊着,浓重的乡音让这几个本就简单的字眼染上了些许质朴。
男人声音落地,不多时,门轻轻从里面被打开,一张用沧桑来形容也不为过的半老妇人的脸从门缝探出,想来是听声音便知道了来者是谁,她扯了扯嘴角,习惯性地露出一丝笑,自然地叫了余老大一声:
“大哥……”
“什么事?”
王秋英说话不同于方才妇人,像是已然流转千百年的溪流,平缓,柔和,又带些平静的怅然。
她的声音与外貌极不相符,单看面相,应有五十上下,头发白了大半,面容沧桑,明显是哭过,于是便更显憔悴苍老。
“什么事?”
她应该只是仓促收拾了一下自己,堪堪抹干泪,就忙着来开门,哭过的痕迹很重,红着的眼眶在已然松弛的眼皮的衬托下更显沧桑苦涩。
余老大看了她一眼,从门前退开:“出来吧,有点事跟你讲。”
凤遇竹闻言,看了眼余老大,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不懂了。
让王寡妇出来,而不是他们几人进去,凤遇竹清楚,这是余老大在帮女人避嫌,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不无道理,结合方才离去妇人那句无头无尾的话,想来今天他们但凡进了这道门,明天就不知道能从村口传出多少闲话。
但她又能看出来,余老大先前言语,是对眼前女人颇为不喜,甚至有些鄙夷。可见到女人时,又不同了。
或许,还是对这个可怜人存着些许恻隐之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