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妃们清楚,进宫,她们不只为尽心侍奉皇上,还为尽心侍奉皇后娘娘,无论内心里是何想法,态度却是要拿出来。
不然,‘不敬皇后’‘侍奉不力’的帽子扣下来,她们就属于那砧板上的肉,任打任杀。
她们自然是不想留下这样明显的把柄的。
圜燕瞧着齐刷刷行礼的众人,千般面貌,个个不管心里如何,面上俱是担忧,只要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住在坤宁宫、坐在凤座之上,人人皆要恭敬朝拜。
以皇后娘娘之忧为忧,以皇后娘娘之乐为乐,圜燕在皇后身边伺候七年,作为坤宁宫的大宫女,处理事情的能力,恐怕这宫里的部分庶妃们,都及不上。
因而即便庶妃们皆跪地行礼了,圜燕也依旧不显慌乱之色,而是先行了一礼,音色清正,恭逊有礼,道:“庶妃们之请求,奴才一定会禀告皇后娘娘,庶妃们请回吧。”
庶妃们手搭在了奴才的胳膊,而后缓慢地起了身,待立定了之后,对着正殿的方向,微微行礼,而后才告退出了坤宁宫。
即便出了坤宁宫的门,庶妃们依旧忧心忡忡,前朝里不安稳,后宫中,从二阿哥下葬之日起,皇后娘娘便未曾露面了。
她们不过区区庶妃,也没能耐求见了皇后娘娘。但皇后娘娘若是身体有恙,最终她们还是得去请罪。
明明她们无过,但最终错误的结果,都需要她们来担。人微言轻,也是时也!命也!只怪时运不济,命也不好。
各人各自回了各自宫中。沁柔倒是不急不缓,她来来往往,皆是一个人,但这一条宫道,也不独她一个人走。偶尔,也能听见一二言语。
“皇后娘娘已经好几日不见咱们了,也不知还会持续多久。悲痛过度,会伤了身子,只怕皇后娘娘,会凤体不适。”沁柔听到了身后有庶妃忧心忡忡与另一名庶妃道。
“皇后娘娘为二阿哥伤心呢?”另一位庶妃倒是看得明白,这也都是庶妃们众所周知的事实,“二阿哥这急病,来得猛、急,气势汹汹,太医们都没来了,二阿哥就已经受不住了。皇后娘娘想起,二阿哥受的苦楚,心中难免会生悲痛。”
太医们连救都不得救,二阿哥就没了,皇后明明母仪天下,凤宝凤册凤印尽数握于手,后宫之事,由皇后娘娘打理。
宣太医与否,不过是皇后一言。滔天的权势又如何,依旧不能救回二阿哥来,皇后心中不生悔痛、不起悲痛才奇怪。
“你说得正是如此。”她点点头,“二阿哥的病,来得猛、烈。听闻太皇太后娘娘、皇太后娘娘,自听到二阿哥有不适,便已从慈宁宫、慈仁宫启程,往坤宁宫里来,但还未至呢?二阿哥就已经不好了。”
宫里说话,自有规矩。最是避讳死这样的字眼,没有靠山的庶妃们,就更是谨慎无比。
“二阿哥不好了以后,皇后娘娘就已经十分伤心,只还是强忍着悲痛,打理了二阿哥的身后事。不过二阿哥的小棺椁运出宫后,皇后娘娘,便至今仍然悲痛无比,伤心流泪,至今还悲痛不出!”也不知皇后娘娘何时才能恢复,这宫里,风雨欲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