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厅上,请洪胜海落座,先不叙话,而是转去厨房,提来煤炉与茶壶,又取来茶叶在茶几上摆弄。
“老朽虽然是汉人,却从未去过中原,今天见了洪相公,才总算知道中原的俊杰名士是何等风采了。”
洪胜海听了这番恭维,心里很是受用。
出门在外,被人看得起,原本就是令人愉快的事。
但洪胜海口吻却充满落寞:
“中原天宝物华,曾经确实是昌盛之地,只是近年兵灾频发,繁荣早已不如往昔,否则我也不会远离家乡,赶赴北国塞外求生。”
“哦,原来洪相公是来躲避战乱的?”
“我来辽东却是身不由己,但我避的是私人仇家,与两国交战无关。”
“私人仇家?中原那么大,竟然逼得洪相公没有容身之地,那个仇家想必是凶恶人物!”
“……”
洪胜海一时语塞,没有回应黄四喜的话。
他经历的是江湖仇杀,谁好谁恶可还没有定论呢。
“鲍爷,咱们一见如故,难得这么投缘,我这就把仇家之事与你细说,你来听一听,那仇家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洪胜海与黄四喜初次见面,不会交浅言深。
他只是被仇家追杀的走投无路,以致亡命辽东,满腹委屈无处伸张,急需找一个人来倾诉罢了。
“洪相公请讲,老朽洗耳恭听。”
“在下,本来是齐鲁渤海派弟子,学艺有成后下山行船,在渤海上做一些买卖,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好朋友,其中有位义兄,看中一位走江湖的女子,向她求婚,她不答应便罢了,竟然出剑偷袭,割了我义兄双耳。”
“这女人太是狠毒,不答应就好聚好散,割人耳朵干什么嘛。”黄四喜适当调侃一句:
“她这么凶,估计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了。”
洪胜海心想,她要是早点嫁人就好啦,她不出来抛头露面,义兄就不会遇上她,更不会逼婚,也不会弄出这档子糗事。
“她割了我义兄双耳,我出于兄弟义气,邀了数十好友,把她绑到我义兄面前,让她赔礼道歉,然后与我义兄成亲。”洪胜海也是狠人。
“这……”黄四喜露出苦笑:“洪相公,赔礼是必须的,但强扭的瓜不甜,逼迫她成亲,你就不怕有后患?”
“哎,谁说不是!”
洪胜海仰头闭目,脸上满是伤感。
过了片刻,等他情绪恢复平静,才继续讲述:“鲍爷你是身外人,都能看出此事有后患,我当初却被义气蒙蔽心智,愣是没有察觉!”
黄四喜心有鄙视,什么狗屁义气,你们就是看着弱女好欺,以往肯定干过类似勾当,只是你们以前强掳的女人没有背景,才让你们逍遥法外,而这次强掳的对象,是一颗超级硬钉子,你们是无法收拾后果罢了。
洪胜海又问:“这个女人叫孙仲君,外号飞天魔女,不知鲍爷听过没有?”
黄四喜道:“老朽虽然不历中原,却接待过不少中原来的豪杰,这个飞天魔女,好像是华山派的弟子。”
洪胜海点头:“不错,正是华山门徒!当天晚上,那孙仲君的师傅归二娘突然杀来,一剑刺死我义兄,连同我那数十好友也一并被她杀光,若非我跑的快,只怕也难逃她的毒手。”
黄四喜稍惊:“归二娘一介女流,真有那么大本领,能把洪相公几十号兄弟都包圆杀掉?”
黄四喜心想,你们就是几十头猪,也能逃走一大半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