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湿冷湿冷。
偶尔的狗叫声,仿佛提醒祁同伟,他已经很久没回来了。
二十来分钟的路程,没碰到一个熟人,只有高悬于空的月牙相伴。
到家了家门口。
大门紧锁,当初被四叔砸破的窗户,王华已经让人补好了。
碎掉的玻璃换成了新的,可看上去还是怪怪的,就像人心……一旦有了隔阂,很难恢复如初。
打开门,家里冰凉。
和去年完全两个样。
去年,钟小艾先过来的,并且给家里生了火,被子也晒了,烟火气很足。
可今年呢?
只有祁同伟孤零零一人!
就连橘黄的灯光,都带着一丝凉意。
休息了一会儿,祁同伟来到了厨房,烧了一壶开水。
接着打开行李箱,拿出了泡面。
泡面是个神奇的东西。
吃两包想吐,吃一包还想吃,最后连汤都喝掉了。
打了个饱嗝,点了一支烟。
恍恍惚惚间,祁同伟想到了小时候,那时他父母都在,日子清贫,却不乏欢声笑语。
时过境迁。
如今祁同伟有钱、有权、有媳妇……理应快乐才对。
可一刻,他一点都不快乐,只有无尽的孤单,好像要将他整个人吞没。
不知不觉,眼睛就红了。
深吸一口气,他努力平复心情,又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打开了行李箱,拿出了锡箔纸,开始“叠元宝”!
“叠元宝”是汉东这里的习俗,就是将金色的锡箔纸,叠成金灿灿的元宝,再烧给逝去的先人。
祁同伟的手很巧,没一会儿,一沓锡箔纸已经折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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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打算折第二沓锡箔纸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来了。”
应了一声,祁同伟洗了洗手,把门打开。
看到来人后,有些尴尬。
“四叔,四婶。”
礼貌喊了一声后,祁同伟连忙请二人进家,接着倒了两杯茶。
又掏出了烟。
“呦,硬中华。”接过香烟,四叔眉头轻皱,“同伟,当初你上大学时,大家都觉得你有出息,那是一点都没错,都抽起中华了,不像你堂哥同乐,大过年的还不能回来吃个年夜饭……哎。”
很明显,四叔话中有话。
可祁同伟也没辙啊。
他堂哥祁同乐酒后犯浑,性侵了人家姑娘,被拉去坐牢,那是合情合理,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但四叔不这么想。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儿子被带到派出所时,所长就说了,只要祁同伟一个电话,都有商量余地。
祁同伟呢?
他当时只和所长说了一句“公事公办”,就这一句话,让祁同乐赔偿了两万块的情况下,还被判了五年。
作为祁同伟的四叔,他肯定不开心,明明就是一句话的事,为什么就不帮这个忙?
难道官大了,架子也大了?
正因为如此,把祁同伟家的窗户都给砸了。
今天过来,明显还有事。
“同伟,你还记得吗?当初你上大学的那一天,我给你放了十串炮仗,还拿了五十块钱。”
“记得,我都记得。”祁同伟低着头,轻语,“不仅五十块钱,四叔……你还在我的包里放了二十个鸡蛋,说路上吃,这些我都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