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再兴见时机差不多了,放下茶盏道:“王太后,今日我与孔明兄前来,除了商议粮草军械之事,还有一事相求。”
大乔何等通透,见念武跟来,早已猜了个大概,当即笑道:“是为绍儿与念武的婚事吧?”
她看向站在一旁的念武,目光柔和得像春日暖阳:“这孩子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知书达理,性子又沉稳,与绍儿倒是相配。”
念武被看得愈发羞怯,往孙绍身后缩了缩。孙绍忙上前一步:“母后,儿臣与念武情投意合,还望母后成全。”
杨再兴接口道:“王太后,念武虽是孤女,却也曾是太后身边贴己的女官,性子温婉,品行端正,与绍儿确是良配。”
诸葛亮也道:“不瞒太后,昨日在赤乌殿,我已正式将念武收为义女,她如今也算我诸葛家的女儿,配公礼,倒也不算辱没。”
大乔笑着摇头,手中的丝帕轻轻一挥:“司徒这是哪里话!念武这孩子,我早就喜欢得紧,便是她无依无靠,我也乐意收她做我的儿媳。”
“如今有了司徒这门亲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原本我还想着借王后之位拉拢江东士族,眼下有了诸葛家在朝中做靠山,倒省了许多事。”
她转向孙绍,语气变得郑重:“绍儿,你如今也是做吴王的人了,你的事我本不该多管。但有一条,你要记牢——日后定要好好待念武,孝顺你义父与岳丈,莫要辜负了众人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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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与念武忙跪地叩首:“儿臣(小女)谨记母后(王太后)教诲。”
“快起来吧。”大乔亲手将二人扶起,又对孙绍道,“明日你便与群臣商议,将婚期尽快定下来。记得挑个黄道吉日,务必把诸位长辈都请来观礼,便是拖后些日子也无妨。还有陛下那里,说句僭越的,你自幼与他相识,情同手足,婚礼时定要请他来。”
孙绍连连点头,眼中的笑意像要溢出来。众人又说了会儿话,窗外的日头渐渐西斜,殿角的铜壶滴漏已过了申时。孙绍看了看天色,起身道:“母后,时辰不早了,我先送义父与岳丈回府。”
大乔白了他一眼,故意板起脸:“急什么?就许你姑母在香凝殿宴请叔伯,我这长乐宫便留不得客了?”
说着,她转向杨再兴二人,语气缓和下来:“二位,今日莫要急着走,就在宫中用些便饭吧。都是家常小菜,不值当什么,却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杨再兴正要推辞,诸葛亮已先开口:“太后盛情,我等怎好推辞?恭敬不如从命。”
大乔见状,忙唤来女官:“去,将关、张二位将军与太后请来,就说我在长乐宫设了家宴,请他们过来一聚。”
不多时,孙尚香便带着两名宫女来了。她穿着一身杏黄色宫装,刚进殿门便扬声道:“嫂嫂这是吹的什么风,竟想起宴请我来了?”
大乔笑着迎上去:“怎么,就许你请诸位叔伯他们,我便请不得?”她拉着孙尚香往主位走,“好了,不与你说笑啦!今日有喜事宣布,你先坐下,待人来齐了再说。”
话音未落,殿外便传来张飞的大嗓门:“昨日刚在香凝殿喝了一场,今日又有酒吃,这来江东的日子,确实要比成都舒坦!”
随着话音,关羽与张飞并肩而入。张飞穿着墨色锦袍,腰间挂着个酒囊,走路时摇摇晃晃,囊里的酒液发出哗啦声响。
关羽斥道:“翼德,休得胡言!太后在此,注意分寸。”说罢,他转向孙尚香与大乔,拱手行礼,“太后,王太后。”
张飞也连忙收了玩笑神色,学着关羽的样子拱手:“太后,王太后。”
待二人落座,张飞又忍不住道:“说起来,今日俺本与老李约好,要去城中最大的……吃酒。那老小子总说江东的烟花之地如何繁华,什么‘销金窟’‘温柔乡’,说得天花乱坠,俺正想去见识见识,偏又被请来了宫里。”
他挠了挠头,道:“二哥,你说老李是不是常去那种地方?不然怎知得那般清楚?怪不得,他不修道法,只醉心武艺呢。可俺每次问他里面究竟有啥乐子,他却又都支支吾吾的。你说……他不会就嘴上花花吧?回去俺定要问个明白。”
孙绍正给众人倒酒,闻言故意撞了下张飞的胳膊,挤眉弄眼道:“三叔祖说的那最大的烟花之所,莫不是‘红袖坊’?”
念武恰好端着一碟蜜饯过来,听见这话,伸手便拧住孙绍的腰间细肉,声音压得低低的:“好啊,你莫不是也去过?不然怎知得这般清楚!”
“哎哟!”孙绍疼得龇牙咧嘴,忙讨饶,“误会!绝对是误会!我都是听元复那小子说的。我自幼便以义父为楷模,又怎会去那种地方?”
杨再兴在旁一听,忙摆手:“可别扯上我啊!绍儿,你要是去了,自己担着便是,莫要连累我。不然被你三位义母知道了,我可解释不清。”
关羽端起酒盏,冷不丁丢下一句:“此地无银三百两。”
主位上的孙尚香“噗嗤”笑出声:“依我看,皆是一丘之貉!”
念武气鼓鼓的,手上的力道却松了些,拉着孙绍往座位走:“看你往后还敢胡说!”孙绍一边点头称是,一边给张飞使了个眼色,做了个“待会细说”的口型。
大乔见人都到齐了,忙吩咐开席。宫女们鱼贯而入,端上一道道佳肴:炙烤鲈鱼外焦里嫩,油脂香混着橘皮与豉汁的鲜;腌渍鳆鱼经风干入味,嚼来醇厚回甘;五味腊鹅色泽油亮,腊香中裹着多样调料的层次;最后则是清清爽爽的莼菜羹,滑嫩的莼菜在汤中浮沉,透着鲜灵。
酒过三巡,大乔端起酒盏,起身道:“今日请诸位来,一是叙旧,二是有件喜事宣布。”
说着,她看向孙绍与念武:“绍儿与念武的婚事已然定下,届时还望诸位赏光。”
众人纷纷举杯祝贺,孙绍与念武忙起身回敬。席间,孙绍借着给杨再兴、张飞敬酒的机会,三人凑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低笑,惹得念武频频侧目。
酒宴散后,众人各自告辞散去。念武扶着微醺的孙绍往寝宫走,月光洒在回廊的青石板上,像铺了层白霜。
中途,她忍不住问道:“方才你与义父、三叔祖说什么呢,竟笑得那般开心?尤其是你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孙绍停下脚步,借着月光打量着念武的眉眼,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义父说,他家乡有些男子成婚前,会约上三五好友出去狂欢一番,一是庆祝大婚,二是与单身日子道别。”
说着,他打了个酒嗝,继续道:“我与义父、三叔祖打算这两日去‘醉仙楼’好好吃一顿,也算是提前为他们饯行。”
“真的只是吃酒?”念武挑眉,眼中满是怀疑。
“自然!难道我还能去别的地方不成?”孙绍拍着胸脯保证。
“那我叫上义母们同去?”念武故意逗他。
“那可不成!”孙绍连忙摆手,“女儿家怎好在那种场合抛头露面。你放心,就我等三人,吃顿饭便回来。”
念武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终是点了点头,扶着他继续往前走。月光穿过回廊的雕花窗棂,在二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幅流动的画。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这正是:粮草难题巧化解,婚事终得大乔允。宫中家宴传喜讯,众人约聚暗藏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