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清正站在甲板之上,她所居的天字号客房位于最上层,视野开阔。
海风轻拂,却吹不散她眉宇间的忧虑。
她目光深远地凝视着远方,心中思绪万千。沿海之地官匪勾结竟已到如此猖獗的地步,一个村落被灭之事竟能隐瞒足足两年,可见那一方官场已然腐败不堪,怕是早已烂透。
不知为何,她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与安王余孽有所关联。
尤其是云家出现的时机太过蹊跷,他们在天津港所见的云家船只,那般规模与工艺,以大洲如今的造船工业水平,没有两三年绝难造就。
而对方是在去年年底推出这些,大约是知晓京中也有穿越者,害怕被他人抢先,故而先下手为强,抢占市场份额。
此事错综复杂,必须要谨慎谋划,妥善处理。
她忽然又想到,段晏舟此刻或许正在前往江南的路上,云家这般大张旗鼓地行事,会不会是故意请君入瓮。
他这一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苏婉清转身,便瞧见身后站着两人,亦是天字号房的租客。在船上这几日,彼此已见过数回。
他们身形矫健,步伐沉稳有力,眼神中透着一股精悍之气,举手投足间隐约有习武之人的风范,料想是来自北方的练家子。
双方照面,只是微微点头示意,略作招呼。苏婉清便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这二人乃是父子,父亲名叫萧震霆,年约四十有余,面容刚毅,浓眉大眼,一部络腮胡须更添几分豪迈。
他在北境戍边多年,历经无数战事,练就了一身过硬的本领和坚毅的性格。此次因思念故乡,便带着儿子萧逸风回乡探亲。
萧逸风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生得眉清目秀,只是年少气盛,尚缺几分沉稳。待苏婉清进屋之后,萧逸风忍不住小声嘀咕:“爹,这南方的男子皆是这般模样吗?出门还带着丫鬟伺候,如此小气,倒似女儿家一般。”
萧震霆闻言,抬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沉声道:“出门在外,需谨言慎行,休要随意评头论足。”
萧逸风缩了缩脖子,赶忙应道:“知道了,爹。”顿了顿,又好奇地问道:“爹,青州是啥样啊?这一路下来,总感觉越往南走,这人怎么越不爱搭理人呐,哪里像我们北境,人人都热情大方得很。”
萧震霆狠狠瞪了他一眼,萧逸风立马噤若寒蝉,不敢再吭声。
父子二人踱步来到海边透气。海风呼啸,带着丝丝咸湿的气息。
萧震霆静静地望着远方,目光中满是对故乡的思念与眷恋,那眼神仿佛穿越了浩渺的海面,看到了记忆中故乡的山水田园、亲邻旧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