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应该知道,你们的英雄瓦洛克.萨鲁法尔的儿子,德拉诺什.萨鲁法尔此刻正留在洛丹伦做人质,我们战歌氏族酋长的儿子加尔鲁什也留在那里!他们用自己的安危换来了和平!”
老督军大喊到:
“连年轻的小崽子都为兽人的未来做出了崇高的牺牲,你们这些老兵难道糊涂了吗?打仗?继续战争?把我们做出了牺牲来换来的一切统统扔掉?愚蠢!你们心里还有荣耀可言吗?”
这一席话是带着愤怒喊出来的,迫使那些激动的兽人们冷静了下来,一片沉默以及压抑的气息笼罩了兽人们,带头挑事的老兵咬着牙,闭着眼睛,将手里的战斧扔在了那一堆武器上,其他兽人也扔掉了手里的武器。
老纳兹戈林又扭过头,看着戒备的联盟军士,他沉声说:
“没人想要破坏来之不易的和平,人类,让你的士兵们退下去,新部落的兽人已经重拾了荣耀。”
已经抽出了长剑的人类军士看着老纳兹戈林,片刻之后,他挥了挥手,周围同样激动的人类士兵们退了下去,港口的秩序又一次恢复了那种隐隐的剑拔弩张。
“管好你的下属们,兽人。”
人类军士低声对老纳兹戈林说:
“你们的酋长承受了压力,国王们承受的压力不会比你们的酋长更少,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和平...而我也知道,总有一天,你和我,会再一次踏上战场...那个时候,我会毫不留情的砍掉你的脑袋,但现在...现在不行。”
“你确定你打得过我?”
老督军瞥了一眼人类军士,人类军士也在等着他,这家伙身上也散发着老兵的气息,而面对纳兹戈林的询问,人类军士不屑的笑了笑,他拍了拍腰间的长剑,沉声说:
“燃烧平原的那一战,我砍掉了14个兽人的脑袋,其中有一个和你一样,也是个督军。”
“真可惜!”
老纳兹戈林耸了耸肩:
“那时候我还在德拉诺呢,没和你在战场上较量过,你看上去像是个很能打的家伙。”
人类军士哼了一声,不再接话,他眼中有一抹轻松,眼前这已经是最后一批要被送往卡利姆多的兽人了,在过去半个月里,整个东部大陆所有的兽人都在酋长们的命令下朝着荆棘谷的藏宝海湾和南海镇前进,按照兽人和人类的协定,未来的东部大陆将不会有兽人的存在。
除了留在阿拉索帝国做人质的酋长之子们,这是人类国王们最后添加的一条要求,是为了防止兽人们包藏祸心,这个要求毫无疑问对于兽人酋长们来说,毫无疑问是一种耻辱,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的兽人,在传统社会里是会被鄙夷的。
奥格瑞姆和德雷克塔尔花费了很大的精力来劝服酋长们,大萨满甚至决定自己留在人类帝国,来保证质子们的安全,而酋长之子们也表现出了非常无畏的气质,最终,在洛丹伦王庭,四个氏族的酋长和国王们签下了协定,和平真正到来。
但双方都很清楚,和平不代表着仇恨消弭,也许无尽之海足够广阔,能够容纳将这仇恨彻底填平,但也许也只需要一朵小火花,就会将双方拼命维持的脆弱协议,彻底焚毁。
“嘿!”
在最后一个兽人也进入船舱之后,老纳兹戈林带着自己的儿子走向码头,在他身后,人类军士突然喊住了他。
老督军回过头,就看到那人类军士从身边的武器堆里拿起一把战斧,丢给了他,老纳兹戈林接在手里,他疑惑的看着那人类,后者舒了口气,对他说:
“我其实能理解那些老兵的想法,对于战士而言,松开武器就意味着死亡到来,我们做出了牺牲,你们也一样,虽然依然在互相仇恨,但也许这是个好的开始,但愿你们的旅程一路顺风,也但愿我们永远不会在战场上看到彼此。”
老纳兹戈林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他点了点头,将战斧背在身后,然后伸出拳头,在胸口捶了捶: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会饶你一命的,人类,我叫纳兹戈林!记住我的名字,如果你被兽人围攻,也许这个名字能救你一命。”
人类军士嗤笑一声:
“到时候谁放过谁还不一定呢。”
他抿了抿嘴,对纳兹戈林父子挥了挥手:
“洛丹伦第四军团上校,维姆尔.帕斯丁,你们该走了!再见...不,还是永远别见了。”
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的黄昏中,庞大的商船在叮叮当当的航海钟的响动中轰然起航,阳光照耀在那些洁白的船帆上,反射出了璀璨的光晕,在碧海阳光之下,兽人们将前往蛮荒大地开启新的生活,他们和东部大陆的恩怨在这一刻被强行斩断。
那些仇恨,杀戮,鲜血的记忆,将成为人类和兽人心底共同的噩梦,喜好和平的人们,没人愿意再翻开它。
喝得醉醺醺的人类水手们将手里的朗姆酒扔给那些甲板上的兽人,而聚在一起的兽人们则看着眼前的万顷波涛,一些感情细腻的家伙唱起了氏族时代的歌谣,最开始是一艘船在唱,最后整个舰队都笼罩在了那股苍凉的歌声中。
萨满们唤来了风,将船只的航行速度更快,而人类的将士们则站在空荡荡的码头上,目送着过去十年里最大的敌人们离开这片大陆,在带着腥味的海风中,他们看着那舰队消失在地平线之下,有的士兵开始呼唤,很快,更多的欢呼声在南海镇的港口上响起,还有人热泪盈眶。
战争结束了...和平,和平终于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