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霁再开口时，嗓子已经在哭腔的晕染下带上了些沙哑：“哥哥，你想长生么？”

“不想。”张起灵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两个字就像是五指山一样压得程霁几乎喘不过来气，原本只是沾湿了一些眼睫的泪在顷刻悄然落下。

原本想要挣脱的怀抱却被男人抓紧，一点逃跑的机会都不给少年剩下。

张起灵将怀中的少年搂的更紧了些，第一次感觉自己这不怎么习惯讲话的性子这么讨人厌。

最后实在是急得没法，抬手将少年的下颚捏住，从侧面直接吻住少年隐隐有些发白的薄唇。

带着安抚吻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温柔，结实有力的手臂环在程霁的腰身上，将他牢牢的圈在自己怀里。

男人霸道的攫取着小狐狸口中的暂存的空气，凭借着对这一亩三分地的熟悉，不出片刻，少年原本就噙着泪的眸子中氤氲着雾气，就连带着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一吻结束，原本情绪几乎难以控制的少年也安静了许多，老实的靠在张起灵的怀中，等待着男人的下一句话。

张起灵小心翼翼的将少年横抱起来，朝着两人久住那个厢房慢步回去。

这时候张起灵才出声将方才没说完的话说完：“不想比你长生，也不想先你离开。”

程霁微微一愣，似乎在想着张起灵这句话中的意思，但大脑几近宕机的他哪还有思考反应这个的功夫，就是张起灵这话音落下好一会儿，都没见少年回魂。

张起灵接着道：“因为血脉？”

程霁将自己的脑袋靠在男人身上，彻底将方才绷紧的神经放松下来，老老实实的回应：“嗯。”

“我是不是做错了。”

“没有。”

看着少年在听到他的回答时已经没有听进去几分，张起灵没有急着解释，而是问了程霁另一个问题：“如果我不长生，你？”

“我也……”程霁不假思索的答案直接被张起灵进了房间将他放在床上后腾出来的手捂住，咽回了肚子中。

剩下的也不用张起灵再多说，程霁瞬间明白了男人的意思。

他死，他不会独活。

那反之，他亦不会。

不想长生，只需要恰好在他活着的时候长生在世间便好。

当然，程霁的思考能力也只能思考到这里，剩下的几乎还没有来及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就被张起灵的俯身，尽数从大脑子匿了形。

…………

第二日，午后。

程霁原本就因为情绪有些喑哑的嗓子彻底失了声，双目无神的平躺在床上，已经疲惫到连抬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存在来。

只能望着天花板一遍遍在脑海中回忆着昨天夜里在哭喊中答应的不平等条约。

早起打开的窗子吹进来一阵微风，将桌子上被蹂躏皱巴按着指纹，歪歪扭扭签着少年名字的欠条吹起了丝丝卷边。

依旧是个晴天。

（见家长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