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宇说她的心理疾病已经很严重了,很多患者到了后期都会出现幻觉,那种境地就非常危险,很多病人在外界看来都是死于自杀,但其实是死于他们自己的幻境。
小主,
不过他也说了,他觉得她不会。
她的思维太清晰,活得太清醒,清醒到对自己甚至是残忍的地步,没有幻觉能骗过她。
她曾经也那么认为,但现在却不确定了。
穿越真的存在吗?原主为什么与她过分相似?她真的是她吗?她身边其实有太多太多的疑问。
但她懒得想,懒得动,她就是一条等死的咸鱼。不管这里是书里的世界,还是幻觉或者说梦境,都没关系,反正这里没有小老头,她找不到走下去的动力。
祁曜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有些发怔。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那种,她的灵魂仿佛已经被抽离,随时有可能翩然远去,而他根本抓不住她的感觉。
他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将她牢牢困在自己怀里,这才勉强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
“无论是梦境还是幻觉,季月欢,走出来,别把自己困住。”
季月欢没接这话。
她该怎么告诉祁曜君,如果小老头在的地方才是虚幻,那她愿意困在里面一辈子。
真实虚幻对她来讲一点都不重要,祁曜君,更不重要。
她索性转移话题:
“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萤火虫?”
课本上分明写的是夏天的夜晚。
这可是中秋。
她大哥么,从外地赶回来,虽然给他装了一个小瓶子,但里面其实就零零散散的几只,而且萤光也暗,看着就活不了多久,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沓给她硬生生找来的,这也是她当时会特别触动的一个原因。
那是一份藏在细节里无声无息的用心,看不见,但分量极重,也是当时她被丽妃嘲讽,她必须站出来的核心原因。
可是这儿,居然有这么多,像是在中秋这个日子,祁曜君给她搬来了一整个仲夏。
“这里地势低,气温下降比较缓慢,像是比外面要晚上一两个月似的。朕很早以前来过,那会儿是晚秋,朕还能看到这里有萱草花开放,当时见你手里的流萤,便想了起来。”
他其实也不确定这里有没有,所以事先过来踩了个点才去的倚翠轩。
好在结果不算太坏。
“季月欢,”他握紧她有些冰凉的小手,“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告诉朕,你哥哥们能给你的,朕一样能给你。”
所以?
季月欢初时有点不明白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是做什么,随后反应过来——他这是……在跟她的哥哥们较劲?
她失笑。
这才想起当时南星说祁曜君去过偏殿的事情。
看来他都听到了。
这些个当皇帝的好像都有听墙角的爱好,也不知道什么毛病。
“祁曜君,谢谢你。”她只能这么说。
因为他不会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她要的从来不是漫天的萤火虫,她要的是萤火虫背后的故事,要的是故事背后代表的人,要的是那人身上所承载的,沉甸甸的爱意。
可祁曜君永远不会懂的,因为那些故事那个人他永远没机会知道。
他所见的只能是表面,然后根据这点儿表面,看似给了她更多更好的,可却在季月欢看来,廉价到属实有些一文不值。
你说他不用心吗?
也不见得,他能找到这个地方,就说明他还是费了心思的。
但这个心思却不是为了她,是为了她身后代表的来自季家人的宠爱,是为了他自己的自尊心。
——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被人给比下去呢?
所以这份用心的本质是为了他自己,而她只是顺带,是他与旁人较量之时,衡量自己能力与权利的标的物。
她能说什么呢?
只能是一句礼貌的谢谢。
但这句谢谢不是敷衍,是真心实意的感激,毕竟他阴错阳差,弥补了她的一个遗憾。
只是遗憾之所以叫遗憾,就是始终不得圆满。
“谢谢。”
她又说了一遍。
看,她多像一条可怜虫,捡着旁人的残羹冷饭,狼吞虎咽。
祁曜君偏过头去,却见她始终低垂着脑袋,长长的睫毛扑闪,说着谢他,却不看他。
“季月欢。”他叫她的名字。
“嗯?”
她茫然抬眸,正对上祁曜君有些无措的眼。
“你总让朕觉得,朕做错了。”
面对她,他总无力得很,好像一身的劲都没处使。
季月欢叹气。
是她的谢谢太单薄了吗?让祁曜君没点儿成就感?
“你没错,只是……”
他或许是真的想对她好,但她实在戒备心太强,她经历得太多,那根名为情感的筋早就被磨砺得坚硬异常,任谁都不能拨动分毫,她也信任不了任何人。
她有点烦躁,不知道怎么去跟他解释,她在情感方面本来就不擅表达。她是可以直白地把心中所想说出来,但有时候实话伤人。
祁曜君这会儿又没惹到她,甚至是帮她弥补了遗憾,她没必要说些难听的话刺他。
抓了抓头发,季月欢冷不丁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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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吗?”
祁曜君:“???”
他还在等她“只是”之后的内容,突然的没头没尾的两个字让他愣了半天。
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后,他更是涨红了脸,“在、在这儿?!”
季月欢点头,“嗯。”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