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边伺候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身材微腴，有些姿色。

她是杨氏，老伯爷年轻时纳的妾，亦是二房庶子楚皓的生母，老伯爷来云初别院养身子时，主要是她伺候着。

常嬷嬷命小厮把东西放在一旁，冲老伯爷行了礼，“伯爷，这是这个月的物资，夫人甚是挂念您，您身子金贵，可得好好养着。”

老伯爷抬了一下眼皮，挥了挥手。

杨氏看了一眼桌子上的东西，顿时眉头一蹙，“怎么回事？这几个月送来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世子就是这么孝敬他爹的？”

常嬷嬷面不改色，“二姨娘，这也不能怪世子啊，是少夫人不争气，府里现在日子难过，您要怪就只能怪她削的狠！”

杨氏眉毛一挑，心里憋着一口恶气。

她还没开口，就听门外传来孟裳霓的声音，“真是赶巧了，我若没来，还不知道连个下人，都敢在公爹跟前编排我！”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孟裳霓披着浅青色的罗锦披风而来。

披风的领口处镶着一圈细密的白色貂毛，轻柔地贴合着她白皙修长的脖颈。

里面是一件月白色的袄裙，裙袂上绣着精致的梅花图案，腰间淡粉色的丝带，打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衬得她本就纤细的腰肢愈发的动人。

她整个人都像是一朵开在风雪里的花。

清新，淡雅，却说不出的高贵。

常嬷嬷心里顿时咯噔一声，瞥了一眼自己今天送来的东西……孟裳霓的眼睛何其毒，但凡她扫上一眼，就知道这些东西有问题了。

她暗暗挪了挪步子，将那些东西挡了个严实。

以往，孟裳霓是从来不会亲自管这些的，潘氏跟她便也愈发大胆了起来。

“大媳妇儿？”此时老伯爷微微坐起身子，惊讶的看向孟裳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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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见她时，她整个人瞧着还病恹恹的，今日突然见了，只觉得她顿时生动明艳起来，甚至隐隐有了六年前刚入府时的风姿。

“公爹。”孟裳霓微微行礼，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一段日子未见，您这精气神怎么反倒不如从前了？”

话落，她一个眼神，金钗直接上前，伸手就把常嬷嬷推到一边。

“你！”常嬷嬷恼怒，反手就要教训金钗，却被墨竹一把抓住了手腕。

墨竹面无表情，手指一动，常嬷嬷的手腕就已经嘎吱作响，疼的她顿时脑门儿直冒冷汗。

但凡墨竹再稍微用点力，她这只手就废了。

“在孟娘子跟前，你也敢放肆！”墨竹冷冷的盯着她，声音跟刀子一样刺人。

常嬷嬷哪里还反抗得了，只得像只老母鸡一样被墨竹扭到一旁。

她心惊胆战，压根儿就不知道，孟裳霓身边怎么会突然出现这样厉害的女护卫，藏得真好啊，竟是连丁点儿风声都没露。

至此，孟裳霓才走到那堆东西跟前，“我每月亲自放了五百两银子，给公爹做月华丸，送布匹，吃食，如今到公爹手上的，却是这些？”

“蜀锦换成了普通的布匹，永福楼的糕点换成了路边的堂食……”孟裳霓说着，拿起装着月华丸的盒子，更是眉头紧蹙。

她一回头，锋利的眼神落在常嬷嬷身上，“你这老刁奴，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别的也就算了，给公爹治病的月华丸，竟也敢以次充好？！”

常嬷嬷面色大惊，“不……不是……”可她根本无从辩驳。

孟裳霓的确每月放五百两给了老伯爷，即便是削减开支，给老伯爷的这笔钱都没减一分。

只是这钱给到潘氏手中，这些东西都是潘氏准备的，五百两里面，潘氏拿了四百两的回扣。

常嬷嬷看着孟裳霓，大冷的天也直冒冷汗。

鬼知道孟裳霓怎么脑子犯抽，刚好赶着她送物资的时候，来看老伯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