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斩藤枝还在叹息着他策划潜藏进来的兵力没有用到关键时刻,还被先头剿除,要不然这时候里应外合,必能教抵抗者全军覆没。
现在知道镇上交通布局的鬼子已经没几个活着的,但是为了拿下徐家湾港这个军事要点,三斩藤枝想了不止三两个对策,包括对镇上独霸一方的万兴商会的策反诱顺。
所谓的万兴商会本来就是靠一个专门偷坑拐骗欺压良民的小黑帮发展起来的,帮会把头叫万从,以前在徐家湾小打小闹看人脸色办事,直到几年前有浦滨县的权势人物暗中找到他,合谋着用酒色横财诱骗把徐家老二搞入大狱,他才凭权势相助从此声势涨起,招揽门徒,欺行霸业,把徐家势力赶至绝路,而后将帮会改作万兴商会。
日本人来了,势要压扎在这个地头上,万从知道这是个一个小指头就能把他帮会捴死的黑帮,他为保今后还能在徐家湾吃香喝辣打横着走,只得跟三斩藤枝谈合作,甘愿做条狗。
这时一百多穿黑衣戴礼帽的门下徒众,在几个日军的护送下来到镇子口。
其时,万从本人躲在下面的街角和他的随从老鸦头,看着自己一番苦心培养起来的人马给日军从街上的商会老窝里拉出来挡枪眼,他嘴巴上不住地诅咒,恨得牙都快咬断了。
三斩藤枝说是借用他的人带路去清剿镇里头的抵抗者,为日后双方共荣扫清障碍,实际上他知道他的帮徒带头在前多半都会成为替死鬼,这一仗打下来不知还有多少人回得来,只恨时运遭劫,命运被鬼子捏在了手掌心。
“会长,看开点,人没了,以后再招,识时务者为俊杰,日本人咱开罪不起。”模样精廋,目光贼溜的老鸦头说,他看上去五十多岁的人了,不知是否长年累月在主人面前做惯了的恭谨,背还显得有点驼。
一手把玩着两个金丝楠木做的核桃,一手拿着紫砂茶壶,穿着丝稠衫裤腰扎铜扣皮带的万从会长怒瞪一眼他的贴身随从,道:“说得轻松,那里面好多人都跟了我很多年,为我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不是你老鸦头说没了就可以再招的,唉!本来以为可过几年呼风唤雨作威作福的日子,那知地头上压下来这么个大鬼头,往后的日子可不好混了。”
“怎么,有日本人撑腰,你还担心什么呢?”
万从气得抬腿一脚将老鸦头踹倒在地,吼道:“眼下要发生的是什么事,你瞎了眼么!也不看看自己靠的什么后台,那是侵略者,站在侵略者一边就等于跟自己的民族作对,这叫做汉奸懂么,往后你我都得提着脑袋过日子。”
老鸦头唯唯诺诺从地上爬起来,脸朝下,不让他主人看见他一双眼里流露出怨怒。
这边,三斩藤枝看着一队清一色的黑衣服戴帽子腹背间插着驳壳枪的人来到跟前,他颇为欣赏的看着,仿佛看着一件很就手的工具出现在他面前。
“太君的好。”黑衣人当中有个会说事的走近三斩藤枝。“这么二更天鸡不鸣狗不吠的,叫咱一干子手足过来,什么事呢?”
“怎么?你们会长没跟你们说么?”三斩藤枝应是着了点凉,打了个喷嚏,用手捏着鼻子喷了泡鼻涕在手上,顺手往眼前这个有点哈腰讨笑的人肩头衣服上擦拭。
“万会长没说什么,就说往后跟着太君走,花天酒地的有。”那人只管笑说,看着一泡鼻涕擦自己衣服上还点了点头。
三斩仰头大笑,他曾在东北沦陷区呆过好几年,会说也听得懂中国人的话,这下道:“只要你和你的兄弟们带领太君趟过前方这遍黑天暗地,往后花天酒地大大的有。”
听了这话,说话的黑衣人脸色立马难看了,他回头看一眼身后的帮众们,有些人也听明白了太君的说话,嚷张起来:“这是要咱带路去跟国军打仗呢,这不是要咱去挡枪子么!”
“这咱可不干,咱不干这有去没回头掉脑袋的事。”有人跟着说。
三斩太君看一眼那人,手跟着摸到腰带的枪盒上,看样子要杀一儆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