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澄如的申辩看上去合乎情理,可他越是这么滴水不漏,就越让景德帝感到他心机叵测。景德帝猛地一跺脚,喝道:
“澄如,你休得自作聪明,你平常在朝堂装得宅心忠厚,难道朕看不出你包藏祸心?今日你如果像平日一样唯唯诺诺倒好,可你却对答如流,你分明在心中早有应对。还有,你平常和刘宇涵、张天桂等几个人沆瀣一气,你以为朕真的不知?”
见澄如伏在地上不吭声,景德帝越说越气:
“你哥哥澄忠不治,朕心里一直把你当成今后可以托付之人,可你这些日子来的所作所为,着实令朕伤心,朕今日召你来,希望你有所悔改,可你竟还如此狡辩,说明你已执迷不悟。今日朕必须给你一些教训,让你长长记性。来人,拿家法来!”
景德帝一直视皇宫为自己的家,他专门让人准备了一根带刺的皮鞭,用作责罚皇子的器具。可是,他继位这么多年,可从来还没从宫中行过家法。所以,郭涛然听了,稍有犹豫,景德帝又是一声怒喝:
“该死的阉人,你也不听朕的话了么?”
郭涛然慌不迭地从外面拿进一根三尺余长的皮鞭,一段是手柄,另一段则满是细细的钉子,一鞭下去,身上难免鲜血迸流。景德帝接过皮鞭后,手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一咬牙,就狠狠的对着澄如的后背猛挥了下去。
虽然此时正值隆冬,澄如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裘 ,可他仍然感到后背火辣辣地疼,他咬紧牙关,伏在地上,一声不吭。
“好,你倒是硬气,可朕还要狠狠抽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再朋党比周……明明是你对朕说贩卖私盐案件牵涉到了魏笙书,让朕下了谕旨拘押了他,可你现在竟然只说是刑部失职,朕看你就是背后的祸根,你是嫉妒丹宇,嫉妒他有魏笙书这个人才的辅助。可你知道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自己居心叵测,聚在你周边的还会有好人?”
景德帝骂一声,挥一鞭,十余下下来,也有些气喘吁吁,而澄如的棉裘上也有些斑斑血迹。正在这时,一个身影突然扑在了澄如身上,说;
“陛下,饶了澄如吧,再这么打下去,他会没命的。”
原来,郭涛然看着景德帝今日动了真怒,悄悄地让小黄门告诉了珍贵妃。珍贵妃一听说景德帝盛怒之下,要对澄如动家法,她就慌不迭地赶到了勤政殿,用身体护住了澄如。
景德帝见珍贵妃,长叹了一声,把鞭子丢在了一边,瘫坐在龙椅上喘着粗气。
珍贵妃见澄如脸色苍白,颈部、手上裸露之处已是鲜血直流,母子连心的她忍不住嚎哭起来。哭了一会,珍贵妃抽泣着对景德帝说:
“陛下,澄忠没了,臣妃只有澄如一个儿子了,陛下若打死了他,臣妃怎么还能独自活下去呢,呜呜呜……”
景德帝想起自己登基前,朝廷风谲云诡,他身边好多人都是首鼠两端,而珍贵妃也跟着他担惊受怕过。现在,看着她在自己面前老泪纵横,替儿子苦苦哀求的可怜样,景德帝心一软,只好暂且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