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寒,不由得冷冷道:“你是疯了吗?这些人与这场争斗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面具男只是疑惑地望着她,他像是有些费解:“需要有什么关系吗?”
他并不歇斯底里,反而平静得像是叙说事实:“极乐馆是什么地方,你比我更清楚,会来这里的人,都是些什么货色,你也不会不知道,他们会死,会被谁杀掉,这些事的发生有什么可意外的吗?”
源稚笙深吸了口气:“你是打算告诉我,你杀他们,是出于心里的正义感吗?”
面具男放肆地笑了一声,话锋陡然一转:“那怎么可能呢?我只是在给自己找点正当理由而已。”
他轻描淡写道:“我之所以想杀他们,是因为他们之中有個人故意撞了我一下。”
源稚笙难以置信:“就因为这种小事?!”
“为什么不行呢?”他反问道。
“赌徒们在赌场中追求公平公正,我可是给了他们最大的公平……”面具男怪笑着。
源稚笙面沉如水,她自然不会真的在乎下面那些人的死活,只不过,眼前这人蔑视生命的态度让她反感至极,不自觉就要出口驳斥。
“这也算是公平?就因为得罪了你这种大人物就得去死?”她讽刺道。
面具男轻轻一笑:“死亡就是最大的公平,管你家财万贯还是权势滔天,死了就是死了,除了变成一具腐烂的尸体别无他法。”
“你只看到他们得罪了我,却看不见他们直接或间接杀死的那些人,到底谁更魔怔显而易见。”他摊了摊手。
源稚笙冷笑道:“我的确看不见,难道你就看得见了?”
面具男打了个响指:“巧了,我还真看得见。”
他向一旁沉默的女孩示意。
女孩终于开口说话,眼瞳泛起金色的涟漪:“言灵·梦貘,可以影响人的精神,将人拉入噩梦,看见人内心最恐惧的事。”
面具男看向源稚笙,笑嘻嘻道:“还能说话吗?”
源稚笙沉默了,怪不得对方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根本不怕身份暴露,原来在她进入这间屋子的那一刻,就已经被言灵·梦貘影响。
她一甩衣袖,冷淡道:“你不必再用多余的话试探我了,我不是三岁小孩,不会这么容易就被你绕进去,再多的正当理由也推翻不了你犯罪的事实!”
“那你呢?你杀死的那些鬼,他们也都该死吗?我们做的事,归根结底有任何区别吗?我是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脸面指责我。”
源稚笙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莫名能够确定一定和面具上的那幅咧开嘴角的笑容一模一样。
她忽然一笑:“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怪不得处心积虑要把问题扯到公平正义上。”
源稚笙垂下眼帘:“执法人所要做的事的确见不得光,有时候我也后悔担下这份职责,可是,如果是你来拿这件事绑架我,未免有些可笑……”
面具男挑了挑眉:“细说。”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我从来不认为自己能代表正义的那一方,那些被我杀死的鬼嘲笑我永远不会懂扑火飞蛾的心情,我没有反驳过,现实并不美好,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注定一生痛苦……”
“立场决定态度,家族的人称我为扫净黑暗的天照命,但对那些活在黑暗里的鬼来说,我就是最大的黑暗,所以他们是有资格谴责我的,因为我剥夺了他们活下去的权力,可是从无辜的人的角度来看,我光明磊落,无可指摘。”
她望向面具男,平静道:“同样的,我也有资格指责你,因为你没有站在任何人的立场上,你的心里根本没有善心,你不是为了拯救他人而犯罪,只是出于一己私欲。”
面具男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赞叹道:“不愧是大家长,美化自己的话一套一套的,想在言语上扳倒你,还是不太容易啊。”
下一秒,他嘿嘿笑道:“既然如此,我们来谈一谈你最开始杀死的那只鬼好了,到底是不是问心无愧,从这里才能看清一切。”
他只是一句话就让源稚笙变了脸色。
“如果我说,你亲手杀死的妹妹,根本不是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