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即将挥下的屠刀,对方仍然坐在座椅上,不过他也只能像这样等死了,因为被身体十几倍的沉重力量压在身上,连简单的起身动作都做不到。
源稚笙竖起刀刃,锋面冷光一闪,一如她冰寒彻骨的眼神。
直接刺穿他的心脏——她没有丝毫犹豫。
然而面具男在源稚笙饱含杀意的视线中扭过了头。
他抬眼漫不经心地扫过她的眼睛。
源稚笙双手高举的刀刃于是停滞在了半空中。
她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了。
无论再怎么驱使,也纹丝不动。
就像是……被人夺走了支配权。
源稚笙不寒而栗起来。
面具男轻轻打了个响指,弥漫在空气中的沉重压力就立刻消弭于无形。
源稚笙的言灵就这样消失了。
随后,他接通了电话。
发出的声音与源稚笙在之前的几分钟内所听到的却截然不同。
他一面微微笑着应声,一面有点不好意思地向电话另一边的人道歉。
只听语气就能知道对方和他关系匪浅。
他甚至颇有些低声下气。
不过对方一句重话也没有说,只是告诉他,再不回去,给他煮的汤就要凉了。
中间有个人不怀好意地插话,问他身边是不是有女孩。
他敷衍道,女孩没有,女鬼倒是有好几只。
通话中断的时候,他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戴在他脸上的面具有点歪斜,他扶了一下,下一秒轻快的感觉就从他身上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肩塌了下去。
源稚笙知道他又变回了自己见到的那个人。
他凑上前,近距离仔细打量着源稚笙的面容。
肆无忌惮的恶心视线让她全身都冒起了鸡皮疙瘩。
他咂了咂嘴:“感觉不如你妹妹好用……”
“不如你留下来陪你妹妹怎么样?我这人心善,见不得别人骨肉分离,直接让你们两人团聚,既当亲姐妹又当干姐妹,亲上加亲。”他笑嘻嘻道。
源稚笙眼睁睁看着他对自己评头论足,却动弹不得。
“不说话,那看来是没意见了。”他满意地点点头。
源稚笙心如死灰。
她心里苦笑,自己连求死都做不到了。
随着时间推移,火势已经开始逐渐蔓延。
面具男自然也发现了。
“看来时间差不多了。”他耸了耸肩。
“通知你的下属,派一架专机过来,到顶楼接你。”他命令道。
源稚笙身上的束缚消失了,但依然在忠诚地执行他的话,就好像她身体的主人是他一样。
直升机落到顶楼上之后,一头雾水的驾驶员立刻就被踢了下来。
源稚笙深吸了口气,神色不堪,声音虚弱却坚定不移:“……你想让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能放过稚女……”
面具男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我不放过她不也一样想让你做什么都行?”
源稚笙无法反驳。
他呵呵一笑:“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今天放过你只是暂时的,你最好挑个中午抓紧去似,不然早晚要落到我手里。”
源稚笙摇了摇头:“我不会死的,最起码在稚女从你手里逃出来之前。”
她的声音被旋转的风声切成了碎屑,随风洒落到地面上。
风间琉璃正操纵直升机起飞。
她是被不放心其他人驾驶飞机的路明非勒令学习的。
她默默看了路明非一眼。
他已经摘下了面具。
从这张面具下传出过浮夸的狂笑声,肮脏的污言秽语,不知所谓的怪异言论。
可是他现在的脸上却满是平静。
面具被他垂落下去的手无意识地虚抓住。
任谁也不会相信,那些话是出自他口。
风间琉璃不由得轻声问道:“做这些事,说那些话,真的有必要吗?真的有必要做这么多吗?”
他耸了耸肩:“不知道,不过想做就做了,我懒得找那么多理由。”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忽然一笑:“你说的那些,简直就像是真的一样,她一点也没有怀疑……”
她眯起了眼睛,带着笑意道:“我都不知道自己原来过得这么惨,已经被你折磨了好多年呢……”
路明非哼了一声:“开你的飞机吧,这么多废话,想让我步牢大的后尘是吧。”
风间琉璃没有再接话。
她久违地哼起了歌。
上一次是在什么时候,是为了谁,她已经记不清了,说不定根本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