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分歧呢?”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导致了这个异闻带的出现?”
“答案,其实也很简单。”
黎格的语气变得讽刺了起来。
“这全是因为,本来被赋予了锻造圣剑的使命,需要将圣剑交到人类手中的妖精,并没有完成自己该做的事。”
黎格指向了壁画上的那六个妖精。
“来自星之内海,来自乐园的六大亚铃,原本在泛人类史中完成了锻造圣剑的使命的妖精们,在这里却选择了偷个懒。”
“祂们为了娱乐,为了玩耍,选择性的遗忘了锻造圣剑的职责,导致圣剑没有被锻造出来。”
“等到祂们玩到尽兴了,玩到腻歪了之后,祂们才来到了地上。”
“可那时,一切早已为时已晚。”
“出现在祂们眼前的不是等待祂们拯救的大地,而是一片已经被破坏,什么都不剩下,只有无边无际的海洋的……虚无。”
闻言,众人顿时感到呼吸困难般的沉默了。
“……娱乐?”
“玩耍?”
玛修和达·芬奇一脸的难以置信。
“就、就因为这样?”藤丸立香也极其错愕的道:“就因为这样,这个异闻带的世界毁灭了?”
没有人愿意相信这件事。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太荒缪,太离谱。
人类文明毁灭的根本性原因,星球大地都为之化作虚无的理由,不是因为什么沉重的阻碍,更不是因为什么不可抗力,只是因为背负拯救地上的使命的妖精们……想要玩?
为了玩,耽误了拯救世界的职责?
“……这就是所谓妖精的原罪吗?”
哈贝特洛特叹了一口气,旁边则是沉默以对的加雷斯及帕西瓦尔等人。
显然,他们并不对这一点感到震惊。
他们非常的清楚,这就是妖精国不列颠的妖精。
为了娱乐,为了精神上的享受,他们可以残忍的虐杀一切,并对一切的不幸投以嗤笑,这是妖精国不列颠的妖精的本性。
“那六大亚铃就是不列颠的六大妖精氏族的先祖吧?”
阿尔托莉雅抿着嘴唇的低声开口。
“对。”黎格淡淡的道:“察觉到为时晚矣的六大亚铃只能面对这片无之海茫然无措,在虚无的海洋上虚度光阴,连乐园都不敢再回去了。”
说到这里,黎格语锋又是一转。
“可这还仅是他们罪孽的开始,他们真正做下的最不可饶恕的恶,还在后面。”
黎格指向壁画上被六大妖精拥戴着的巨大野兽。
“你们知道祂是谁吗?”
这个问题,换来的自然是众人的面面相觑以及摇头的动作。
黎格立即揭开了谜底。
“祂叫科尔努诺斯,是在文明被彻底毁灭前,与信奉自己的人类巫女一同躲进乐园之中,从而躲过了游星尖兵的兽神。”
兽神·科尔努诺斯。
众人看向壁画上的巨大野兽,耳边则回荡着黎格的声音。
“在地上文明被毁灭,六大妖精始祖滞留在无之海中的期间,作为乐园而存在的星之内海也逐渐察觉到了异常。”
“于是,乐园派出了兽神科尔努诺斯,让科尔努诺斯携着祂的巫女一起,以使者的身份,回到地面上。”
“兽神与巫女的目的是让六妖精赎罪。”
黎格的声音几乎不带任何的感情。
“来到地上的科尔努诺斯见到了六妖精,并和自己的巫女一起,庇护了在无之海中风餐露宿,饱受折磨的妖精们。”
“妖精们最初也很感恩戴德,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们开始感到不满了。”
“因为没有陆地,他们认为这是科尔努诺斯的力量不足。”
“因为科尔努诺斯一直让他们反省,让他们忏悔,让他们赎罪,他们也开始感到不愉快。”
“于是,他们假意举办了祭典,邀请科尔努诺斯来参加,并用毒酒将其毒杀。”
一段丑恶的历史就这么被黎格用毫无感情的声音揭露出来,令得众人的心慢慢的泛起一丝寒意。
但,妖精们的所作所为,还没有结束。
“他们将科尔努诺斯的身体当做陆地,还将信奉祂的人类巫女当做素材,在用魔法保持其活着的情况下,将其残忍的分尸。”
“以巫女的尸体作为素材,他们创造出了不列颠异闻带的人类,并在科尔努诺斯的尸体上自然衍生出自己的子代,那就是以他们为源头的牙、风、土、镜、翅、雨这六大妖精氏族。”
“作为乐园使者前来地上,想要救赎妖精,让妖精们得以回归乐园的兽神及巫女,最后得到的结局,却是这样的。”
黎格的语气里携带上了越来越多的讽刺,甚至携带上了越来越多的厌恶。
“就这样,科尔努诺斯死了,因为跟随着科尔努诺斯前往乐园而躲过一劫,没有在地上被消灭的最后的人类巫女也是生不如死。”
“六妖精及其后代因此背负上了不可饶恕的原罪,再也无法回归“无罪者方可通行”的星之内海。”
“他们只能留在这片无之海上,留在这个世界里,继续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黎格挪开看着壁画的视线,再次转向众人。
“当然,说他们苟延残喘,其实也不对。”
“他们应该活得很好吧?”
“至少,他们生前的时候应该是活得很开心的。”
“毕竟,他们将人类巫女的尸体作为素材,创造出了用来娱乐的人类嘛。”
“就像现在这个不列颠里的妖精一样,他们哪里会意识到自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呢?”
“他们依旧该玩的时候该玩,该闹的时候闹,把人类当做玩具虐杀,时不时的还自相残杀一把。”
“在他们的价值观里,这样的时光,应该算是很有意义,很快乐的吧?”
这就是黎格为何如此厌恶这个异闻带中的妖精的根本原因所在。
只因为,这里的妖精有罪。
而且,还是死不悔改,即使过去了一万四千年的时光,仍旧毫无改变的极为丑陋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