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容者,是没有资格科考的,更遑论入朝做官,那她还能当上儿子口中享荣华富贵的老封君吗?
张翠芬脑海中闪过她了解到的律文,哭着阻止道:“不能划!离,我们离,你快放开文栋。”
“先把和离书签了。”
“快,儿子,签了吧,这毒妇是不能再在一起过了,哪怕今天她没下手,以后你们枕边住着,一个锅里吃着……”
张翠芬压低声音,越说越哆嗦,连带手上拿的和离书也抖个不停。
杜文栋默了默,有些不想听,叹息道:“你别说了。”
“娘不能不说,不跟你说清楚,你是不是准备咬死也不放这女人走了?儿子啊,你怎么这么犟,听娘的签了吧,娘答应你,娘以后再给你找好的,这女人咱不要了,一个黄脸婆而已,没什么好稀罕的,别执着了,签了吧,啊儿子?”
张翠芬紧张的语速飞快,在她期待又担忧的目光下,杜文栋拧眉动了动眼珠子,不情不愿的交代道:“知道了,纸别抖。”
……
路奕收起簪子,将一份和离书留在桌上,另一份和离书拿起,叠起来收好。
一旁的张翠芬正哄着杜青云,故意大声教他道:“青云,你娘她不要你了,好狠心的娘,为了自己,连身上掉下来的肉都能不要。青云啊,你别伤心,奶奶跟爹要你。”
“奶奶跟你说,你以后若是在外面见着她,甭管她说得多好听,你也别搭理她,都是骗你的,也别喊她娘,咱们可不稀罕。”
张翠芬说着扭头去看路奕,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有些发愣,这表情不对啊,怎么不伤心呢?肯定是路氏在强颜欢笑,哼,就装吧。
张翠芬眼里挂上了然的笑,低头继续教杜青云不认娘的话,她恨不得在路奕心里狠狠扎上几个洞。
离开了杜家,以后若是想起儿子,那就哭去吧,轻易别想见面了。
“毕竟夫妻一场,日后你若过得不好,听不下去别人的闲言碎语,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可以回来找我。”杜文栋突然出声,掸了掸身上的灰尘。
“我杜家,给你留一个妾室位子。”
路奕斜睨他一眼,脸上写满了一言难尽。到底是谁给他的自信?自信到以为没了路家的软饭,还能纳妾?
怕是连明年科举的报名费都拿不出来。
路奕懒得与一家子蠢货继续理论,折腾这么久,总算是完成和离了。
收拾收拾上了马车,回程路上,两个孩子已经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爹娘,你们在想什么,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女儿刚才那样,吓到了你们?”
李烟诗闻言抬起头看了路奕一眼,又低下,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