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点头应许,回到老兵农庄,请福勒先生一同返回营地,但福勒先生正和新朋友聊得热火朝天,所以执意留下……约翰喂给黑珍珠一些干面包,抬头看到西边摇摇欲坠的夕阳,他才意识到出来有一阵了。
整个旅程两人无心交谈,默契地保持沉默,将近傍晚的时候,猎鹰才开口说游鲨在附近,目的地就在这边。
约翰把黑珍珠留在路边的一丛蒲草间,深吸了一口凉爽的夜空气,与身旁的猎鹰共同步入一片昏暗而密布的森林。明亮的月光撒下,树枝微摆,叶影摇曳,一颗脑袋不时从灌木丛中探出来,向眼前开阔地带的一座木头筑成的城寨观望。
“鲨,我们来了。”猎鹰朝黑暗吹响口哨,那颗脑袋转了过来。
“嘿,你带来了考斯特先生。”
“是的,兵营那边有什么异常吗?”
“你离开后不久,一支约莫二三十人的巡逻队从这条路经过,带走了营垒的大部分士兵。可以说,现在的看守松懈了许多。”
猎鹰松了口气:“饕狮应该没被抓住。”
“我想饕狮应该遇到了啥棘手的麻烦,按他的能力,能进去就一定能完好无缺地出来,可能是什么东西困住他了。”
此时约翰开口道:“总而言之,饕狮需要我们的援助。游鲨,你有什么进去的办法吗?”
“这个地方。”游鲨吐出一口浊气,“被木头捂得严严实实。”
约翰抬头观望,果然,黑暗中的营垒可谓密不透风,木头城大门紧闭,四角各一座塔台,塔台上开着小窗,窗外挂着昏黄的灯笼,映出里面攒动的人影。
“约翰,低下头跟我来,千万留意塔楼上的哨兵,饕狮是从外墙翻进去的,咱们应该还能找到他留下的绳子。”
两人轻声来到堡垒的外墙下,紧紧排列的原木桩上爬满了藤蔓和苔藓,看上去就像一棵棵削去树冠的树干,约翰说不出这种树的名字,但也丝毫不怀疑其坚固性。
猎鹰在前面俯下身子,沿着墙边潜行,脚步声与杂草里的虫鸣同步,约翰紧随其后,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呼吸以外的动静。找到饕狮攀登过的绳子后,约翰和猎鹰趁着一片乌云遮住月光的间隙爬上了城墙。
城墙内,狮肉大宴还在紧锣密鼓地筹办着,城墙上除了塔楼以外没有守卫,所有士兵都汇集在下面的一簇篝火旁,不会有人留意城墙上移动的两具身影。
山狮索菲娅此时被囚禁在一间大笼子里,遍体鳞伤浑身是血,在少数戴着巴拿马帽的灰衣服士兵之间发着一声声哀鸣。
“看来巡逻队确实抽掉了大部分人,但我想最好不要打草惊蛇,巡逻的队伍随时可能回来。”
猎鹰扶着一个架子在墙边蹲下,火光照映着他栗色的背脊,染红了肤上渗出的一串串汗珠,这位印第安汉子也有焦虑烦躁的时候,“我不太能说出接下来该做什么,你觉得饕狮应该在哪?”
约翰看着笼子里舔舐着伤口的狮子,不敢想象同样可能看到这一幕的饕狮,但是据约翰所知,最近饕狮的情绪控制训练颇有成效,所以他会明智地思考而不是暴跳如雷。
“有钥匙才能救出笼子里的狮子。”
猎鹰听到这话如触电般一振,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约翰而是得救的饕狮,“是啊,用钥匙开锁,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但是钥匙会出现在哪呢?”
约翰指着堡垒内唯一像样的房屋,在一堆破帆布铺搭的帐篷之间,一间石屋是多么特别。他认为那是某位长官的办公室,也是可能藏匿钥匙之处。而且士兵们大多已经醉倒在地,两人轻而易举就能到达那间屋子。
当约翰跨进门槛,一阵凉风吹过来,一个人影闪到他背后,一把刀如疾风般架在他的脖子上。
“兄弟!”
身后的猎鹰喊道,尽管压低声音,约翰还是能感觉到语气里的惊讶。
约翰下意识抓住握匕首的手,侧头一看,一张熟悉的脸怪笑着。
“好久不见,约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