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是让她们来吧?”
当真让他一王爷伺候自己,有点过了。
时吟一手端着碗,一手伸着勺子,同古瑟的视线瞟向门口的侍女,打量了两眼,视线平静的落在古瑟期待的眼睛上。
唇角一勾,微笑着道。
“她们太笨手笨脚了,怕触到你伤口,你全身都是伤,我不放心。”
古瑟:“……”
盯着伸自己面前的勺子,古瑟皱了皱眉头,低头接了。
羹汤在口里打了个转,才吞下。
时吟嘴角一勾继续搅舀羹汤,古瑟则望着他的动作犹豫了许。
“所以,他们对我这般,是因为王爷?”
俨然问了句。
蓦然的话,问的时吟一顿,微僵,没明白过来。
他木讷的盯了许古瑟。
“瑟儿这话,没懂。”
表面他是听的懂的,只是,他不明白为何他受这伤会觉得是因为自己?
时吟问着,手上的羹汤继续送了过去,古瑟则无心再喝。
他轻轻的将时吟送面前的手推开,眸色有些黯然。
沉默了片刻,轻叹了口气。
“若是我与他们没宿仇,以我这般,他们应是不会这样针对!……所以,我今日这样,应是王爷与我的关系有关?”
突然来的压抑气氛,时吟心底一瞬的不畅,怎感觉他的瑟儿误会了什么。
他沉默着,等着他继续。
古瑟犹豫了几许,继续自己的猜想。
他突然沉深的叹了口气,微敛眸色蹙眉盯着时吟。
“王爷位高权重,眼红忌讳的人太多,但王爷在乎的人并不多,王爷于放心尖上的人保护得极好,而于我这关系略好的,却忽略了……”
却忽略了他这个好朋友,谁知也受到了要挟,还因他变成这般,所以他愧疚。
既然他们彼此有这般要好的友谊,他怎就不提醒失忆的自己要提防那些人呢……?
——
他是想说,自己将自己心喜之人保护得极好,而他这位友人却忘顾及了?
啊,时吟被古瑟这蓦然的气息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微低垂着眉目盯着古瑟,喉咙无来由的哽塞。
“瑟儿想说什么?”
顿了几许,顺着古瑟的话问了句。
“今日我这般,全是因为王爷吧?……所以,王爷才这般的照顾?”
铮……!
骤然,无来由的,时吟心底的一根弦突然断了,断得让他感觉五官都失去了知觉。
“咳咳……”
心口一闷,经不住,时吟捂胸低咳了几声,嘴角淌了道血迹来。
“王爷?”
这会儿古瑟惊慌了,惊呼了声欲帮忙,时吟则抬手打断了他。
他一把指节蹭了嘴角的血迹,唇齿和着血,温柔望着古瑟轻柔反问。
“然后呢?”
古瑟愣了两秒,呆愣愣的望着这样的时吟,觉得自己说过,或太直接了。
但话已至此,他无法再后退,于是默了片刻回答。
“所以,王爷心有愧,才这般待我好,说到底,我不过王爷的一颗棋子,王爷的目的不过是想制裁当朝右相,而找个口子罢了。”
站古瑟的角度,他确实可以这样理解,明明知道他们的关系,因他身份关系会牵连自己,他却不说,让他无辜受了这些苦痛,鞭刑一顿不说,还生生受了让人拔了十指甲连心之痛,几度残忍?!
于此,他还敢说自己没有将自己也算了进去?
朝堂谋略他不懂,但这,他还是浅能懂的,他们这,到底是谁算计谁,还不一定,反正,这样看起来,彼此都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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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朝局,乱成这样了吗?
有权之人可以滥用职权随意处罚了?
时吟:“……”
啊,他的瑟儿不入朝堂实在是可惜了,这般缜密韬略。
可是入了朝堂,他又不安心。
算了,还是不入了!
唉,好在他不掖着藏着,直说了。
时吟内心当真是哭笑不得,他无奈的笑笑望着古瑟,盯着这能天马行空的脑袋,轻叹了口气。
“瑟儿怎就不会觉得,是你自己有闯过祸?”
这司马赫是昭雅公主轩辕茹玉的准驸马,轩辕茹玉是轩辕筱的妹妹,太子轩辕筱是他的瑟儿因为自己杀的,这……
古瑟:“?”
还有这般事?
自己闯的祸?
“我……做了什么?”
一时间,古瑟有些尴尬。
时吟挑眉,送他面前的勺子抬了下示意他先喝羹汤。
古瑟诧异的望了眼,乖乖的接了。
时吟则一边搅动着羹汤,一边认真道。
“瑟儿放心,不管朝堂有什么,需要什么样的棋子,我都不曾想过拿你当什么棋子,更别说利用了。”
时吟说着,舀了勺羹汤继续伸了古瑟面前,盯着古瑟自信一笑,道。
“且,我想做什么,何时需要什么棋子?”
“——我是杀手出身,不存在懂什么规矩礼仪,他们既是让我踏入了朝堂,便该知道,我这样的人,无甚礼仪法则。”
古瑟被这样恣意的时吟惊呆了。
时吟伸他面前的羹汤也不晓得要接,时吟则微笑着望着,又朝他抬了下,他才木讷讷的接了。
时吟看着他羹汤入口,过了会儿,喉结上下一动,吞了下去,便眼眸都漾着笑意。
“呵,瑟儿莫不是忘了,说书楼称脑子不正常的,逼政夺皇位给自己弟弟坐的,便不就是我么?”
古瑟:“……”
呃,这事儿他竟然还记得,记得就算,还要这时候说出来。
不就是想说自己于朝政权力没兴趣么?
也是了,都当到摄政王了,有权利,还不需要做皇帝整日伏案批册子的无聊枯燥事,几好?!
不尴尬那是假的。
时吟看着他眉梢兀自跳了下,抬手手背蹭了把自己的鼻尖,垂着眉目不好意思的道。
“王爷这话……”
“呵,没事,市井舆论我都知道,都不过饭后茶舆罢了,且,以正常人的角度,这话并无什么毛病。”
自己于正常人本就属于不正常了,有甚好在意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