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瑟坐时吟床前,自顾自语着,低低自语完,起身理了理衣衫,转身离开了。
房门吱呀两声一开一合,屋中蓦然便寂静了。
他还是走吧,省的这小王爷一睁眼看到自己便想到自己唐突的话又受刺激了再次晕倒。
古瑟悻悻回到自己房间,若尘已经躺床上睡着了,于是他便坐了案边无聊的喝茶。
才喝了一杯,府上的管家便带了侍女送了午餐过来。
一顿午餐,就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用了。
——若不是若尘受伤,介于与时吟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早就卷铺盖走人了。
啊,不对,他没搬家,只是人暂住了府上!
天下万测变化,风云骤变亦罢,天空的萧雪依然飘得悠雅惬意。
天经霜雪,灰蒙蒙的一片,窸窸窣窣的雪花优雅的飘落,肆意的落在大地,染白了一切,又似洗涤了一切,万物皆如白,似一片苍茫海阔。
锦瑟轩。
书房。
白月卿身着着松散的长袍,披着大衣歪头站靠在大开的落地窗扇上,飘雪自眼前簌簌落下来,堆砌在他面前沿口的木地砖上,披散没过腰际的如缎长发飘扬于风中,那颀长的身影圣洁如霜雪,甚至美得凄然寂凉。
他赤足踩在冰冷的木地板上,视线无神的落在面前透过雪景幻出的场景里。
那清晰的场景里能看到现实萧雪肆意的孤寂飘落的情景,他便跳过现实的场景失神的望着幻境里的场景。
幻境里,映射着古瑟偷亲时吟的场景……又一晃跳过,映射着时吟替古瑟脸颊伤口涂药时,彼此突然暧昧欲亲昵的场景。
他们每一点亲近的动作都似一把利刃狠狠的刺在他的心口,痛得无声,痛得血淋淋,面前冰凉的雪如飘落他心口,结成了千层寒冰,又碎成了粉末残恒。
他默默的望着,红润了眼眶,红血丝布满了其瞳眸。
“咳!”
萧雪寂静肃凉,飘落出一道极其怅然悲凉的音律,落入了他寂凉的心底。
骤然,他喉间一腥甜,蓦然一血涌了上来,呛得他低咳了声,嘴角骤然流了道细微的血迹来,延躺到了其下巴位置。
跟着,他面前幻的场景亦因此波动了下,然后蓦然消散了。
至此,白月卿方才麻木木讷的缓回神,无神的视线缓聚焦,落了眼前院子里厚厚的积雪上。
又失神了片刻。
喉间的血腥味让他不适,他才全然回神,伤然的目光落在积雪上,不急的抬起手,拇指蹭了嘴角的血迹拿到眼前来看,无心的打量了两眼,指尖光芒一焕,血迹骤然消失。
他就那样垂了手,视线无神的再度落了外檐的飘雪。
“萧雪门前潇洒过,寒梅覆雪相思起,白雪共赏天涯人,不喜不悲……情已断!——咳咳!”
蓦然,白月卿低低吟了道诗,当真道得悲凉忧伤,且凄然。
话音未落,他又骤然低咳了两声,血液又无顾忌的从他嘴角溢流了出来。
他也不顾不管,任由它顺着嘴角流淌,滑过他下巴,点点滴滴的滴落浸入他的衣襟。
凉风无情,肆无忌惮的撩曳着他披散的长发衣衫。
美人如画,惊艳俊郎却是凄凉!
他失神的盯着面前的萧雪飘落,望着一片雪花穿过房檐朝自己飘来。
他即缓抬伸了手去,那冰凉的雪花便落入了他手中。
雪花一触到他的手温便开始融化。
却在即将化尽的那一刻,他手心光芒一焕,那余雪化做了只盛满琼浆的杯盏捏了他指尖。
片刻后,他落院中树丫上积雪的目光收回,缓落了自己指尖的杯盏上,盯着杯盏里倒映着檐外雪落的情景。
须臾。
“飞雪不知尘间涩,缠缠绵绵落尘来,哪知苦涩断心肠,做泪杯中苦琼浆……”
话落,手中酒液一仰脖灌入了喉中。
才一口苦涩吞下,辛辣的味道呛得他连低咳了一阵。
咳嗽做不停的趋势,无奈,他只得指尖一紧,消散了手上的杯盏,难受的微躬着身子慌去捂唇。
咳出的血液便就那样从他指缝流淌出来,点点滴滴的滴落了木板上。
……这逆天之道,确实小看了!
奈何,这点伤却只够自己痛苦难受折磨自己罢了,却不能要了自己命!
白月卿在心底苦笑!
如今他这般,大抵算是被人遗弃的孤家老人了。
他的瑟儿走了,以后……也不会属于自己了!
于君亦走了,自伤了轩辕琦后,便不见了踪迹。
陪了自己几百年、自己手下养出来的灵物,终究也背叛了自己!
天底下,怕是没有他这般让人可笑可悲的人儿了!
血液强行吞入腹中,稳了身体翻滚的血液,白月卿方抬起眉目来,视线落向飘雪时,指尖光芒一焕,又是捏了那酒盏,即满杯送入了口中……
那杯中之液似是喝之不尽取之不竭,只要他一仰脖颈喝尽,又会自动蓄满。
午后半日,他便就立在萧雪飘曳的场景前,一杯一杯失神的灌着那苦涩的愁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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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慢慢降临暗下,屋中下人来掌了灯,又默默退下。
屋中晕着暖色,从门扇斜斜照射出,落在院中厚厚的积雪上,染了昏黄的白来。
整天,飘雪浅落了一阵,又深落了一阵,深落了一阵又浅落了一阵,一天几乎没怎么停过。
这会儿,夜色越发的寒凉,飘雪也越发的大了。
“咳咳……”
白月卿捏着酒盏,吸了口凉风,又低咳了几声,这咳多了咳成习惯了,反倒没有见血了。
咳停后,他又仰脖灌了口酒。
但因灌得太急,又微躬身咳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