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往王府驶去,远处皇城灯火通明,巍峨的城楼被五六颜色的光芒妆点,褪去了几分肃穆庄严。
徐云栖看了一会儿,将帘帐挂在铜勾,任平晚风徐徐掠进,安安稳稳坐在塌上吹风,默坐了片刻,她转眸看向裴沐珩,
“抱歉,我不知这桩事给你们造成这么大困扰,我并非有意瞒你。”
“去年除夕那场大雪,你着侍卫送我去医馆,我以为你会晓得。”
裴沐珩偏眸静静看着她,深邃的瞳仁流淌着几分难以明辨的幽泽,“与你无关,是我这个丈夫不合格,不够关心你。”
她明明坦诚自己擅长药理,是他错会,不知她身怀绝技。他一直以为他对妻子还算不错,今日之事狠狠给他提了个醒,他才知他对徐云栖远不算用心。
徐云栖莞尔一笑,强行被圣旨绑架在一处的夫妻,没有任何感情基础,裴沐珩能做到这一步,徐云栖已经很满足。
她眼梢微弯看着他问,“是不是让你掉面子了?”
裴沐珩心情顿时有些复杂,却还是立即摇头道,“没有,我很感激你,若非你,妹妹往后陷入巨大的痛苦中,这一生会如何,难以预料,此外,夫人本事,令我钦佩。”
“是吗,”徐云栖再次莞尔,“往后我还会如此,你能接受吗?”
她语调一如既往轻柔温软,目光定定看着丈夫,没有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这一回,裴沐珩沉默了。
自从他参与夺嫡,他很清楚地知道他需要一位怎样的妻子,出身名门,端庄大方,品行出众堪为官宦女眷表率。
皇帝赐婚打乱了他的计划,起先他不满,直到朝夕相处半年,见妻子温柔娴静,性情洒落大方,他心想他无需一位名门之妻给他助力,如徐云栖这般能安稳地替他持家,他亦满足。
只是若妻子行女医之道,出入城中给人治病,恕他不能接受。
眼下妻子刚刚经历一场劳累的诊治,不是说话的时机,裴沐珩琢磨着回头寻个机会好好与她解释。
“你累了,我们先回去休息。”他语气照旧温和。
徐云栖收回视线,慢慢明白过来,双手交握搭在膝盖,渐而又放开,她抬眸看向窗外,光怪陆离的灯芒在不为人知的角落闪烁,东一家炊烟袅袅,西一院宴席嚣嚣,甚至她还听到有妻子扯着嗓气骂丈夫的腔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