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村坐落在黄河故道西边,是一个人口过千的大村落,通往县城的一条公路穿村而过。过了黄河大桥,便能看见两排红色砖瓦房分布在街道两边,与河西村融为一体,那就是河西供销点了。烟酒门市部是临街的五间门面房,里外装修得格外漂亮,后面是仓库和职工宿舍。
现成扛着行李,领着晓梅进了门市部。这时,一个年轻女子抬头看了看,愣了一下,接着便急忙走出柜台,惊讶地问道:“哎呀呀,现成叔,怎么是您老人家啊?”
“你,你是——”现成听了,也愣了一下。女子笑着说:“叔,您咋忘了,咱们都是老河湾的啊!”
“哎哟,对不起呀,瞧叔这记性,”现成突然想起来了,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笑着说,“你是守成的儿媳妇吧,叫,叫啥来着?”
“岳桂贤。”女子笑着说。现成连忙说:“对对对,是叫桂贤啊,晓梅的同学,你跟志安结婚的时候,我去恁家喝喜酒,被守成灌得是烂醉如泥,吐得是一塌糊涂,这一晃都两三年了吧,叔只知道你在外地上班,你啥时候调回来的啊?”
“叔,为了离家近点,我调回来快半年了。”岳桂贤笑着说,“叔,我帮您把行李拿进去吧!”
晓梅跟岳桂贤是高中同学,其实呀,她第一眼就把岳桂贤给认出来了,但岳桂贤只顾跟父亲说话,她也插不上嘴,而且,她刚一见岳桂贤,也不知喊她啥好。若按同学关系喊,直呼其名就行了,可她又觉得不太合适;若是按村里辈分喊嫂子,也觉得不太妥当,最后只好改口喊姐了。
“哦,桂贤姐,我来拿吧!”晓梅听了桂贤要帮父亲拿行李的话,赶紧拎起了行李包,笑着喊了声桂贤姐。桂贤笑着说:“晓梅,你以后就这么喊我吧,我觉得喊姐比喊啥都亲切。”
“也好,桂贤姐。”晓梅笑着说。现成也笑着说:“反正喊啥都差不了辈分。”
这时,一个留着大背头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看到他们有说有笑的,便问道:“桂贤姐,原来你们认识啊?”
“何止认识,我们都是老河湾的。”岳桂贤笑着说。年轻人笑道:“哎哟,这供销社快成你们老河湾的了。”
“瞧你说的,眼馋了不是,哎,晓梅,这是郑经理,我们门市部的头儿。”岳桂贤笑着介绍道。现成听了,连忙握住年轻人的手说:“哎呀,郑经理,你好你好!”
“叔,看您年纪,跟俺爹也差不了多少,我喊您一声叔吧,叔,您千万别喊我什么经理,我叫郑红雨,家是咱河湾镇北街的。”年轻人笑着说,“桂贤姐,你别光顾着说话了,我去开会,你快给这妹子安排一下住处吧!”
“那好,叔,咱们走吧!”桂贤说着高高兴兴领父女二人来到了后院。后院本来就不大,还搭了一个大棚,棚底下堆放着一摞摞的白酒。岳桂贤来到后排的职工宿舍,打开了一个单人房间。说是单人间,可房间里也就只有一半空间能住人,另一半则堆满了成捆的白酒。
晓梅把行李放在单人床上,心想,地方这么小,房间里满是酒气,能住人嘛?岳桂贤似乎看出了晓梅的心思,连忙笑着说:“晓梅妹子,这房间你就凑合着住吧,以后再调。”
“那就将就着住下吧!”现成显然对这么一间小房间也不太满意,说道,“等我见了恁叔再说,要么换一个房间;要么将这些酒挪出去。”
父亲走后,晓梅来到前面门市部。岳桂贤又把她带到另一位女职工面前,笑着给她介绍道:“晓梅,这是咱桂花姐,是我们共同的老大姐,咱供销社袁主任的妹妹,以后你有啥难处跟她说就行了,桂花姐,这是晓梅,俺一个村的,请多多关照啊!”
“哎哟桂贤,你太客气了,瞧这妹子长得可真俊,姐也没理由不精心照顾啊!”袁桂花握着晓梅的手笑道。郑红雨也笑着说:“哎,桂贤姐,你怎么这么偏心啊,你把我也给妹子介绍介绍呗!”
“你郑大经理,我就不用介绍了吧,刚才已经介绍过了。”岳桂贤又笑着说,“我和晓梅是高中同学,现在又是一个村的,你也许不知道吧,咱供销社主任那可是她叔,比亲叔还亲的叔嘞!”
“哎哟,你咋不早说啊?”郑红雨听了,吃了一惊,笑着对晓梅说,“对不起啊妹子,你住的房间,我马上派人给你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