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北城,幻室,一身绯色绸子袄裙的天纭紧紧盯着面前的棋盘,俏脸上不知何时布上一层细汗。
“他的棋路好生奇怪,明明还是以前那样直来直去,却是多了一种怪异的气魄,莫非他领悟了棋势?”
棋势,如同武夫的势一般,一旦领悟,那便是另一番天地,不同的是,棋势不如武夫之势暴烈无双,攻伐难敌,它平和若云,张弛有度,是以棋手在未入无境前与普通人无异,而刘昭现在的表现赫然是领悟了棋势。
“直来直去,残忍果决,就像是一头野兽,这样的棋势还真是少见,武夫……”
看着对面少年那张并不英俊,却十分刚毅的脸庞,天纭心中一阵复杂,叹道:
“我输了,没想到只是几日不见,你在棋艺上的境界便胜过了我,这也难怪,你本身就是无境,以后你需要更强的对手。”
“多谢指教!”
出了幻室,刘昭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取出飞讯玉牌,他有一些疑问需要询问一下。
“见过公子。”
“不必多礼。”
樊荣虚抬手臂,上下打量了眼刘昭,见他浑身俱甲,气势内敛,便笑道:
“看样子你是有所进益,找我怕是修炼上有了疑惑,怎么,墨仁不在吗?”
“百夫长军务在身,这才叨扰公子。”
自那日出了封印寰宇后,整座御北城便只剩下他们六个民夫和一众御兽,具体发生何事那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但刘昭有预感,战争要来了。
且并非上次那样虎头蛇尾的战争,是一场持久的,惨烈的攻防战,他没有资格参与进去,可若什么也不做那实在是枉为武夫,所以他想尽快开启命格,只有命格师,才有资格说话,并有最大的机率活下去。
“哦,你想挣下军功?”
听到这话,刘昭脸色一变,急忙辩解道:
“不是,我……”
“不必解释,我知你的心意。”
大衍律法规定,良家子得军功可授勋爵,扈从得军功可放身契,奴仆可免其子嗣奴籍,若刘昭真是立下军功,哪怕只是斩下一首,也能得自由身,当然,现在他只是民夫,立下的功劳非军功,只有真正加入骁虎鹰扬才算是士卒。
“那就说说吧,我看你似乎到了一个极限。”
“诺。”
当下,刘昭将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同时也问出了最大的疑问。
“我明明领悟了嗅花,为何还是没办法开启命格?”
樊荣没有着急回答,而是轻酌一口茶水,仔细思虑一番后,方才肃声道: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能修炼的这么快。”
刘昭一愣,他没想到樊荣会提起这个,挠头道:
“快吗?我不这么觉得。”
樊荣淡淡一笑,反问道:
“比起你身边那几人又如何?”
“这……”
刘昭眉头紧锁,不确定道:
“他们资源不缺,天资胜我何止十倍,如今……”
“不说远远不如,也是多有逊色,对吧。”
樊荣接过话茬,继续道:
“说实话,整个帝国内的非天命者之中,那几人的天资也是中上等,自小便是各种珍惜之物培育,又辅以幻境开其心智,这才能在不过舞象之年踏入无境,你呢?
自幼灵台被污,天资鲁钝,别说资源,失去双亲后更是饱饭都不曾有过几顿,丹药、资源,也不过这一年的事,你真的觉得这一年之功能比的上他们?”
“这……许是那次寰宇中的机缘,让我脱胎换骨所致。”
“不错,那次机缘的确深厚,可在那之前,你就已经触摸到了无境的门槛,机缘不过是顺水推舟,况且你以为那几人就没有机缘吗?”
樊荣说的不错,刘晖等人踏入无境确实是因为一份机缘。
“所以,公子的意思是?”
刘昭有些摸不准樊荣的心思,在他想来自己确实领先一步,可那是多方面因素导致,并不能说明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是天命者。”
“什么!”
此言一出,刘昭忍不住大叫一声,失声道: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
“明明没有开启命格,是吗?”
樊荣又是轻酌一口,笑道:
“我看过你开启命格时的详细记录,没有任何异象,事后也无法感知到天地之力,哪怕教谕出手也是如此,这一切都表明你是普通人无疑,但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什么话?”
“天命者众。”
“天命者众……”
刘昭细细咀嚼这句话,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这句话的意思很浅显,意为天命者有很多,是再平凡不过的事。
“可天命者自古以来皆是寥寥,这……又怎会?”
瞧着刘昭那副不可置信之色,樊荣轻叹一声,慨然道:
“你知道命格师的本质吗?”
“本质?”
刘昭皱了皱眉,答道:
“超凡入圣,夺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机。”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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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荣惊疑一声,颇为惊诧道:
“能说出这话,可见你没有被表象所迷惑,不错,抛却欲魔兽这个外在的大敌,命格师本身的存在就是掠夺,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移山填海,捉星拿月,笑看桑海沧田,坐等天荒地老。
也许这些事只有寿星境才能办到,可哪怕是最低阶的星纪境,其寿数也有两百,每增一境,寿数便会翻倍,可那些普通人呢?不过七十,还要饱受疾病摧残,若再有兽乱或是天灾,更是前途渺茫,性命堪忧。
你说,这是对还是错?”
“这……”
刘昭眉头皱的更紧,好一会才沉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