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爷,口供,留影,认罪书都已备全。”
“嗯,万万收好,多备上几份,或者登在邸报上也可。”
邸报,只有大衍邸报才可用此名,是官方创办,为帝王口舌,亦为耳目,各州府县镇具有分设,除却朝堂政令外,也有天下趣事,包罗万象,最重要的是,它是官方邸报,一旦登出,既为事实。
而想登邸报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对于樊湍而言不过顺手为之,但这次却不怎么顺利。
“哦?你说是雷典史不让你做?”
“是。”
雷典史,雷锋月,雷氏一族嫡系,大梁境修士,统管襄州地界司狱刑罚,必要时可调用守军,其权力不可谓不重,遑论背后还有雷氏一族。
“区区三个堕落之徒,让一位典史这么关注,有意思。”
戒空三人来历都有问题,全都是作为蛊虫被培养至今,终生难破降娄境不说,心境还有极大漏洞,否则刘昭也不会轻易攻破。
“雷典史是想拿他们做政绩,还是不想节外生枝,樊书吏,你怎么想?”
樊湍低头思索一阵,摇头道:
“雷典史极少在外头行事,我摸不准他的性子,不过近日里府衙内多有衙军出入,县丞大人又言不要多生事端,我想后者居多。”
听完樊湍的话,刘昭心中思绪万千,襄州四大氏族互有姻亲,各自牵制不假,实际上唯有曲家独大,其余三家,樊氏空有财富,权势不够,雷家入得军方,财力又不够,至于刘氏,更是日落西山。
“按理说这次樊氏之事,其余三家不说落井下石,也不该冷眼旁观才对,偏偏一丝动静也没有,是小辈们争斗不屑下场,还是说有别的更重要的事呢?”
这两个猜测是最容易想到的,若是前一种,那绝不应该,虽说这次只是樊荣和樊宁下场,可他们两个是未来樊氏的话事人,这时候下场拿些东西,樊氏也只能自认倒霉,但现在为止,只有曲君入场,捞到了一个似是而非的契约。
而第二种,刘昭能想到的只有一件大事,
“御北城!”
襄州军权在熊龟年之手,政权在襄州四家之手,两者相互掣肘,但有一点,若是战事起,那一切政令都要为军方让步。
“难道战事有变?不对,骁虎鹰扬两军驻守,又有魑邙山众怪襄助,就算是天人族卷土重来,也绝不会跨越南魑邙山防线,莫非是战况焦灼?”
刘昭心中并不平静,身为武夫,沙场建功立业自然是心中所向,然而现下樊荣昏迷不醒,了了大士和尔尔真人又在暗中窥探,他想做什么都难以抉择。
“罢了,修为不至降娄去了那里也是送死,且先看看这雷典史到底想做什么吧。”
刘昭轻叹一声,将戒空三人卷宗诸类留下一份,又看了眼门外,忽然道:
“樊书吏,雷典史现在在府衙吗?”
樊湍一愣,犹豫道:
“应是在的,不过刘爷要以什么身份去拜见?”
刘昭看了眼身上的衙役差服,这个衙役身份不是假的,按理来说,衙役也归典史统属,下官拜见上官,合理又合情。
“当然是樊氏六房,樊书吏,你为公子族叔,有劳你代为通传了。”
“责无旁贷,”
——
依翠轩,襄州府最豪奢的茶楼,往来者俱是达官贵人,修士氏族,巧合的是,这家茶楼是樊氏六房的产业,刘昭有着樊荣的令牌,自然可在此迎客。
七楼,最好的雅间内,刘昭站在窗前俯瞰着,入目所及,尽是雕镂台阁,车水马龙,繁华程度丝毫不亚于青沙,而这仅仅只是襄州一角。
“雷典史到了吗?”
身着一身锦袍的樊湍看了眼飞讯玉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