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一边走,一边左手捻决,凭空摄来几滴水珠凝成水团,然后右手拔掉头顶的一根黑发,丢进了水中。
转眼间,黑发消散,水团变黑,如同墨水。
接着,他取下腰间的那一杆狼毫毛笔,蘸了蘸浮空墨水,瞬间将墨水吸干。
笔墨备好,只差画纸。
可是道观里的纸张前几天就消耗殆尽。
“算了,天地亦可作我画卷。”
云牧之右脚踩平泥土,然后蹲下身子,直接在这片土地上作画。
齐临好奇看去。
只见云牧之神情淡然,笔法娴熟,没两下,一只栩栩如生的水墨青牛便跃然纸上。
哦不,是跃然“土”上。
“起!”
云牧之重新将毛笔挂回腰间,然后单手捻决,将这头画在泥土表面的水墨青牛,直接从土里扯了出来,化作一头宛若活物的青色水牛。
“哞——”
青牛甩了甩尾巴,然后在齐临好奇的注视下,缓缓一分为四,就像复制粘贴似的,直接变成了四头一模一样的青牛。
“有意思,这就是以‘炁’为基础的道术?”
伊蕾娜见状,顿时眼睛一亮。
齐临瞧着也有些新奇。
这跟神笔马良似的,画啥来啥。
“小小道术,不足挂齿,诸位,我们走吧。”
云牧之站在其中一头青牛的旁边,朝齐临三人笑着说了句,然后就翻身上牛。
“嘿,还挺有意思的。”
伊蕾娜乐呵呵地骑上了一头牛。
齐临和凯瑟琳见状,便也各自骑上了一头牛。
“走!”
云牧之轻轻拍了拍座下青牛的脑袋,然后四人座下的青牛就脚下生烟,腾云驾雾般飞天而起,一眨眼就飘上了天空。
四头青牛在几个呼吸间,便带着四人跨越数百丈距离。
齐临、伊蕾娜、凯瑟琳、云牧之四人,就这么骑着青牛,以惊人的速度掠向天边,不断朝清水山脉的位置进发。
……
……
两天后,
清水山脉。
阴冷的寒流席卷山野,月黑风高,雨雾起伏。
妖邪异怪之流,最喜在这般天气出行,所以对普通百姓来说,这显然不是一个外出的好时候。
但此时却有一行四人,骑着青牛,迎着夜雨缓缓而来,沿途所过之处,雨雾尽皆退散几尺,好似不敢靠近。
他们,正是连夜赶了两天路,从石龟山一路来到清水山的齐临、伊蕾娜、凯瑟琳、云牧之四人。
“嗯?”
忽然,云牧之眉头一蹙,诧异地朝左侧望去。
可一片细雨浓雾,根本见之不清。
“呼——”
云牧之见状,随即轻轻吹了口气,起初毫无动静,但转瞬间就化作一阵强风,硬生生吹散了前方百丈的雾气,显现出一方阴暗树林。
树林深处,是一棵最为粗壮的榕树,被些许紫藤缠绕树干。
这似乎是一种植物间的寄生。
齐临发现那棵大榕树有个树洞,被紫藤盖住大半,隐约可见树洞内部有道人影。
不是活人。
“那是什么啊?”
伊蕾娜瞧着这一幕,莫名感觉很不舒服,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双臂,“我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感觉那里有一股子恶心的死灵气息,正常尸体不会散发这么浓的死灵气息。”
“确实。”
云牧之轻轻点头,说道:“那紫色藤蔓名唤‘紫血怨藤’,只有在阴气怨气极重之地才会生长……嗯,说起来我其实不知道清水村具体在山里的哪个位置,我去找它问问路吧。”
说罢,云牧之翻身下牛,然后好似缩地成寸般,几个迈步,便跨越了数十丈距离,来至大榕树面前。
他抬起右手,并指做剑,由上而下,割开了覆盖树洞的紫藤。
一具狰狞的枯瘦干尸,随即出现在齐临等人的眼中。
这干尸的手脚扭曲折叠,显然是被硬生生塞进了并不算宽敞的树洞之中。
“嗯?”
齐临远远地瞄了眼,然后就发现这男尸竟是个阉人,没了根。
“喂,你娘喊你回家吃饭了,醒醒。”
云牧之单手捻决,掐了个招魂术,左手不断在干尸面前摇晃,阵阵幽蓝色的微光从指尖荡漾开来。
刹那间,阴风起。
在夜色的笼罩下,大榕树的枝叶不断晃动,发出“簌簌”声响。
“咦~”
伊蕾娜打了个寒颤。
好像有些冷了。
“家……家……”
树洞干尸的唇口紧闭,但体内却忽有沙哑声音响起。
“对,家。”
云牧之面带微笑,行礼道:“这位兄台,劳烦问个路,这附近的清水村怎么走啊?找了半天硬是没找着。”
话音刚落,干尸好似真的听懂了一般,右手食指轻轻一勾。
云牧之随即望去,轻轻点头,“哦,南边啊,懂了,多谢多谢。”
“话说,兄台你这又是什么个情况呢?”
得到答案之后,云牧之倒也没急着走,而是看着这一具被残忍塞进树洞里的男子干尸,疑惑地问道:“你是怎么沦落至此的?这怨气重的,我再来晚些你都能尸变化僵了,你究竟有何冤屈,不妨讲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