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没脑子的是不是有些过于离谱了?跟倭军举报之后即便是得到了一个理想化的结局,段夫人被处决,骆岐川自己接手商会,可是最终的利益所得不还是得掏出去给倭军?这跟给国军和革命军有什么区别,不都是落不到他自己手里么?}
{我不理解且大为震惊,难不成他以为自己可以凭借大义灭亲的行为得到倭军的重用从而飞黄腾达?应该不能这么癫吧?}
{我承认我在珩哥身份刚被揭露的时候表现得过于大声了点,这么对比了一下其实有人更加面目可憎,连珩哥都让人看着顺眼了些呢!}
{珩哥当时不是说了么?倭寇大军在镇子外面围上了,只等他确定了段府阳奉阴违的真假拉扯信号弹,便会有人攻进来踏平春江镇……}
{所以其实他不但偷鸡不成蚀把米,还差点把自己给送走了是吧?!}
简不听歪头看向傅珩之:“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伪装成国军来段府的原因?”
傅珩之眼眸含笑,闻言低垂了眉眼,看起来温和平静:“没错,我表面自称魔都商人前来沟通洽谈商业合作,实际上暗暗透露我是国军军官,为了筹集资金前来求援,继而试探段府的态度。”
“只不过我没想到,竟然被搅和进了杀人案件,直接被扣在了段府不能轻举妄动。”
“你这次任务的最长时限是多久?”简不听听了他的话,侧头思索了片刻,再次询问道。
“明天晚上八点半,若是我再没有拉动信号弹,也没有传信回去,大军就会直接攻进来。”傅珩之说着,模样看起来有些奇异的乖巧。
“所以在明天晚上八点半之前我们得把凶手找出来,并且尽可能的解除这次危机。”沈丘皱了皱眉,看起来似乎有些焦躁似的。
“骆大少爷不想开口解释解释么?”辛煦却看向骆岐川,声音中难得带了些火气。
骆岐川听了只是抬了抬下颌,语气听起来气焰嚣张,带了几分不屑:“天下如此之大,为何拯救世界的担子非得压在我段府肩上?骂名和排挤是我们背的,可福气却半点儿没享,凭什么?我只不过是想带着全家人明哲保身罢了,又有什么错?”
“再说,你们不会以为,被排挤、被霸凌的只有虞娇娇那个废物一个人吧?”
段府的孩子,从小都是浸淫在流言蜚语中长大的。
因为他们都有个叛逆的母亲。
在当下这个时代,讲究的是“从一而终”“一女不事二夫”。
对女性的“贞操”有着极为严苛的“凝视”意味。
而在段宝珠的第一任丈夫死后,流言蜚语便没有停歇过。
“我就知道,她一看就长了副克夫相!”
“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年纪轻轻就守了寡?”
“老段家夫妇也不知道看上了她什么?不收养个儿子偏偏收养了个赔钱货……”
“听说这丫头跟老段搞破鞋认识的,老段媳妇儿嫌老了老了纳妾丢人,索性对外称是女儿……”
毫无来由的谣言接踵而至,尽管她成为了新的黑帮大姐大,也难以杜绝她身边的闲话。
她自己或许听不见,因为那些人畏惧她的身份,自然不敢在她的面前大张旗鼓的嚼舌根。
可背地里却不会收敛,她自己可以装作充耳不闻,毕竟她生于泥泞,早就习惯了这种被鄙夷耻笑、污蔑构陷的生活。
可稚嫩的孩子们却没办法不放在心上。
“你看那个孩子,就是段家那个毒妇的孩子,跟他那个死鬼爹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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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是有一个这样水性杨花的妈,怕是连门都不敢出,长得漂亮就是好,有什么困难脱了衣服睡上一觉,就全都迎刃而解了,竟然连金武都被她弄死了……”
“头一回听说女人能嫁三次的,这要是搁古代那都得被浸猪笼!谁家摊上一个这样的女儿可真是丢死人了!”
“听说她以前是个夜总会陪酒的,要不怎么说她好手段,摇身一变竟然跟她以前的金主们平起平坐了……”
俗话说“气人有,笑人无”。
当人苦到了一定程度了,就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了。
甚至只有看到别人过得更悲惨些,自己的心头才能舒服些。
骆岐川的神色有些不耐烦和厌恶:“我要救的国,要挖空我最后一滴血肉,那些孝敬上去给国军的所谓军需物资,最终换成了军阀太太手上的一颗红宝石,耳朵上的翡翠坠子,真正花在保家卫国上的不过是凤毛麟角。”
“至于那些我要救的穷苦百姓,他们茶余饭后将我段家往事添油加醋的当做笑柄,表面上对我们恭恭敬敬、客客气气,背地里对着我指指点点,恨不得马上把我踩在脚下、任人磋磨!”
“如此的国家,如此的人民,我竟然还要殚精竭虑、豁出性命的去救它,何其荒谬,何其可笑!”
{世界以痛吻我,要我报之以歌,可世界为什么偏要以痛吻我?大家朝我扔泥巴,我拿泥巴种个花,可是似乎所有人都忘了,朝人扔泥巴本来就是错的!}
{突然有种拔剑四顾心茫然的感觉,我知道他这样的想法不对,可是我竟然能理解他的心境……}
{他这样想其实也没错吧……毕竟承受谩骂的是他,其他人也没有资格慷人之慨,在这样的情况下逼迫他继续走段夫人安排的老路,其实也是一种道德绑架吧?}
{突然发现,顺境之中能看到的不过是皮囊,逆境之中方显灵魂……段宝珠她真的称得上是女枭雄!暴风哭泣!}
大家都用轻飘飘的言语伤害着他,他看着那些言语造成的伤口腐烂生疮,最终留下丑陋的疤痕。
而这时候突然有人找到他,告诉他以前伤害过他的那些人要死了,只要他献出他的血肉,那些人就有机会活下来……
“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