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谁?那个叫常乐的小伙子么?”袁珠盈闻言,心脏猛地提了起来,心头萦绕起了一股子不祥的预感,随即佯作好奇得轻声问道。
“不是,是明轩,当年那个……明轩。”杜湘帘淡淡道。
此言一出,空气顿时安静了下来,袁珠盈的心也猛然坠入了谷底,她看着这个被她看着长大的孩子,声音中不禁带上了几分不自知的哽咽:“……你爱他么?”
“我……只能爱他了。”
他像是盯上了羊羔的一匹饿狼,永远有的是办法让她抬不起头来,似乎除了妥协,她便再也寻不到第二条路了似的。
上一次,她害的母亲失去了倚靠,还得拉扯着她这么个累赘,这一次,她不想争了。
母亲年纪大了,经不起这般折腾了,她付出了一切只为了让自己能好好活下去,那自己便活着吧,怎么活不是活呢?
“你可以报警的……我陪你去,我们去告他,我帮你找律师……你不能就这么妥协的……”袁珠盈看着像云雾一样轻飘飘的杜湘帘,不禁放低了声音,轻声哄劝着她说。
“可是我怎么证明呢?”杜湘帘听了这话却是笑了笑,只是那笑还不如哭更好看些,像是吞了大把的黄莲,看得人苦进了心坎儿里。
“证明……什么?”袁珠盈被她问得一愣。
“证明……我不是自愿的。”
证明,所有的一切她都是被强迫的。
当年的照片里,她的笑容明媚开怀,尽管是尺度极大的底片,也都是她一一点头同意了的。
没有人关心她究竟知不知道那些照片到底意味着什么,大家只知道“杜家出了个丢人的女儿”。
而当年的大部分底片虽然被杜家带回来烧毁了,可明轩为了威胁杜家不去报警起诉,他手里留了一部分底片。
原以为这辈子老死不相往来便好,过去的事情总是会过去的,可是却没想到,他如今还是不愿放过她。
他再度出现了,带着那一沓照片。
她看不见那照片上的内容,也没有勇气让别人帮忙看看那到底是些什么画面,在她惊恐得难以自持的时候,她听到了耳畔那个男人低声诱哄说:“杜湘帘,做我女朋友吧?你知道的吧?你现在……只能爱我了……”
只有爱他,只有嫁给他,那腐朽成泥的过去才可以不再是笑话,甚至那些污点都可以变成佳话。
只有这样,大家才会慢慢忘了过去的龃龉,只会记得,她和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自幼生情,良缘天定,是拆都拆不散的命定恋人。
袁珠盈被杜湘帘的话问得哑口无言。
何止需要自证呢?
她甚至需要不断地反复自证,反复被撕开伤口,引得众人围观,才有细微的可能讨得一份公道,可即便真的讨得了公道又有什么用呢?
他总不可能被关一辈子,她也不可能躲一辈子。
问题似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当年,她甚至开始理解那个被她无数次谩骂过无情的爸爸——她的家在P市,她的家人,亲戚,朋友,都在P市,哪里是那么轻易能说舍弃就舍弃的?
所以,就如当初的父亲那样,她妥协了。
与其担惊受怕的过一辈子,如今这般,该算是好的结局吧?
袁珠盈也说不清楚,她只觉得自己胸口有点闷闷的憋屈感,可问题到底出在哪儿,她也不知道。
杜湘帘放弃学业回老家的时候,连结业证书都没能拿到。
可她像是也不在乎了似的,还笑着自嘲,出声安慰袁珠盈道:“没关系……人这一辈子,怎么活不是活?他娶我回去,总不会是为了饿死我吧?”
小小的按摩室里静的落针可闻,简不听只觉得心里难掩阴云密布,甚至她已经不想再继续查下去了,毕竟杜湘帘的故事并不影响官家确认那颗心脏的来路不正,并不影响定骆岐川祖孙的罪责。
她此时倒是宁可相信了簿巳在P市当地调查的那个版本——那个有情人为爱奉献的故事是真实的了。
可偏偏,只有袁珠盈和艾春华口中描述的明轩和宋遇幼年时遇见的明轩,才能让她摆脱那种诡异的违和感,才让她觉得有种令人可怕的真实感。
在袁珠盈再度开口时,简不听才回过了神来,此时她才发现,在这温度适宜的室内,她竟然出了一身薄汗。
“在那之后,我也陆陆续续打听过她的消息,虽然不知道,你想调查她什么事儿,只是我清楚,那孩子……如今的顺当日子来之不易,你们能不能……别太为难她?”慈眉善目的袁珠盈依旧是那般温和的说着,那双眼睛却因着那抹湿润而格外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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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不听是被艾春华送出大门的,跨过那爆闪的楼梯灯,她忍不住回头看艾春华,问:“你不是真的讨厌她吧?”
她嘴上的确是满是对杜湘帘的看不上,可她的行事作风却半点没有厌恶那人的模样,甚至不经意间对杜湘帘的偏袒和维护简直让人肉眼可见。
“你是觉得,我没有第一时间把她那档子破事儿当笑话抖出去,是对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