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刘猛就看见有什么影子在自己的眼前绕啊绕啊,绕得他头晕,然后他沉沉的睡去了!
当夜,武警军帐中躺了一位腰椎碎裂、血液流干的尸体……
尸体前跪着一个身着军装和一个身着雨衣的男人,两人一个孔武高大一个文质彬彬,军帐内的气氛剑拔弩张。
身着军装的男人郑重地磕了三个头,声音低沉道:“你好好想想怎么和妈说!”
说罢他转身离去,奔向漆黑的夜、奔向如虎狼的洪水、奔向无情的风雨中!
刘海带领的武警部队疏散老弱、加固大坝、修补缺漏、清理淤泥和积沙、寻找泄洪点,一直奋战了一夜并一个上午。
洪水暂时隔绝在堤坝之外,天,阴阴拉拉的,没有要放晴的意思。
上午11点,刘海被强制要求从前线下来休息。
他来到军帐中,刘波已经离开了,刘卫的尸体被运走了。
刘海多希望凌晨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他的老父亲现在正在家和老母亲一起做饭呢,做好饭了,等他回家吃饭!
但是,他知道凌晨发生的事情不是梦……
如果刘波还在,即便很累,刘海也有力气把刘波扔到湖里去。
朱红在军帐外指挥分发物资。
叔嫂两个人不熟,差点没认出来彼此。
朱红面色苍白,眼眶微红,神情还算冷静,她递了一份热乎盒饭给刘波,招呼他在军帐外的小凳子上坐。
朱红目光沉沉地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洪水,缓缓说:
“黄河夺淮入海,导致淮河下游泥沙淤积,河床被抬高,甚至高出两岸的农田、村镇。
每逢汛期,暴雨形成洪涝,溢出河道后淹没农田、村庄。
焦湖作为淮河北岸水系的湖泊,更是重灾区。
你哥无论是从前作为县长,还是现在作为县委书记,从来没有放弃治理焦湖。
五百亩焦湖,一里一寸都要有人守,半个月里,他到处筹人、借人、求援……他就差亲自扛铁锹、背沙袋、搬石头来抗洪了!
爸的事,他也很难过!
最近,他睡觉都找不到一个平整地,腰疾犯了,走路一瘸一拐的。忙得没空吃饭,有空吃饭了,饭菜凉了,胃疾也复发了。
他现在,每天吃的药比饭都多……”
刘海的怒气在朱红的陈诉中一点点消散,这是一场来自大自然的灾难,怨不得人!
他紧紧地攥着筷子,看着饭盒里的荤素搭配,愣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心情无比沉重。
他声音沉应道:“嫂子,我知道了,我该早点回来的……”
朱红:“小海,这事怨不得你,怨不得任何人,你要节哀,乡里乡亲的还指望你帮大家渡过难关!”
刘海眼眶再次湿润,心头梗塞到说不出话来。
朱红:“吃点吧,不然没力气做事情。”
刘海知道他要吃饭,但是……他狠狠扒了一口大米饭,嚼也没嚼的生生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