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将死不瞑目的薛远踹到一边,提高声量大喊了一声,“薛远勾结大月氏,刺杀陛下,现已伏诛,其余人等,杀无赦!”
黑衣刺客被前来救援的燕家大军尽数剿灭干净,唯留下一个活口,画了血手押,燕临带着沈芷衣匆匆赶回时,沈琅的身体都开始发僵了,入了临时准备的金色大棺椁。
“皇兄!”
沈芷衣泪如雨下,脚步凌乱,哭喊着扑了过来,趴在金棺上不停地抽噎,她是怨沈琅将自己和亲,差点九死一生,但皇兄小时候对她的疼爱,沈芷衣也不曾忘记。
如今母后提前薨了,皇兄也没了,熟悉的地方变得物是人非,沈芷衣的心境也彻底变了,只余悲怆。
“芷衣,节哀。”
沈玠上前拉起妹妹,温声安慰,他的精神状态也不算太好,接连失去母亲和哥哥的心情太悲凉,眼下乌青一片,胡须也长了一茬。
沈芷衣眼圈微红,忍不住与沈玠相拥而泣,从此后,她唯有王兄这么一个亲人了。
闵皇后擦着眼泪,好言安慰了两句,目光不自觉地看向正在处理烂摊子的谢危和顾春芳,前者是陛下最信任的心腹,后者是陛下曾经的老师,备受尊重,地位也不低。
沈氏宗亲早已被削弱,如今没有太多的话语权,唯有一个年迈的老王爷出面商议。
沈琅如今已死,为避免尸体腐烂,必须早点出殡,定国公伏诛后,薛家人乃至党羽全部被打入暗牢,听候处置,薛夫人闻讯之后,提前悬梁上吊了。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顾春芳嘱意成年已娶亲的临淄王继位,张遮附议,但谢危以皇位继承人制进行反驳,老王爷也支持谢危。
除此之外,闵皇后亦是坚定不移地表态,既然陛下登鹤仙去,皇位自然由嫡亲的皇子继承,如果陛下无子,才会考虑临淄王继承大统,不然不符合规矩。
顾春芳不禁皱眉,据理力争,“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大月对大乾虎视眈眈,勾结薛远刺杀陛下,看此形势,两国开战迫在眉睫,这种情况如何让啼哭婴儿继承皇位,岂不儿戏?”
谢危俊眉微挑,不置可否,“陛下尸骨未寒,难道顾大人想要令陛下九泉下也不得安息吗?陛下早有遗诏,立了大皇子沈旭为储君,若是不信,有诏书为证。”
他从袖子里取出一则明黄诏令,摊开在众人眼前,沈琅的御用老内侍定睛一看,立即惊呼,“的确是陛下的手笔,错不了。”
顾春芳近前一看,唇角微抿,似是有所怀疑,清了嗓子说,“谁都知道谢太师惊才绝艳,和陛下相处的时间最多,想要模仿陛下的笔法,再容易不过。”
他话音未落,琳琅不禁嗤笑,语气略带几分嘲讽,“按照顾尚书的意思,本宫勾结谢太师意图谋夺临淄王的位置了?真真是可笑,亏顾尚书是陛下的老师,大人扪心自问,你难道一点没洞察笔陛下的心思?”
顾春芳被琳琅的话一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何尝不知道陛下没有立临淄王为皇太弟的心思,但如今的情况太过复杂,倘若立襁褓孩童为新君,大乾的政权岂不是要落在皇贵妃和谢危的手中?
这太危险了,作为保皇派,顾春芳不想看到君权旁落,外戚干政的局面,这样更对不起陛下呀!
他正欲开口反驳,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玠缓缓开口,“顾尚书无需多言,本王愿辅助新君,做一贤王,皇兄的孩子,理所应当继承大乾的锦绣江山,何况本王的志向不在这里,请顾尚书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