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沈铃兰以前那不得不寄宿在亲戚家里,被亲戚冷嘲热讽,要干活还要吃剩饭的日子是梦一样。还有每一年开学,沈铃兰求过父亲又求母亲,他们就像踢皮球一样,谁都不肯给沈铃兰交学费和生活费。
每年都要亲戚打电话骂上几个来回,威胁说要报警,要把他们这对弃养的父母告上法庭,他们才不情不愿地交了自己那一份赡养费。
有一年,孙秀丽怎么都不肯交,说没钱。
沈铃兰求到她的新家去,因为当时是初三,老师说再交不上学费就要沈铃兰退学,沈铃兰只好厚着脸皮敲响了孙秀丽的家门。
孙秀丽当时脸色很臭,说沈铃兰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说她重新生了个儿子,钱要留着买奶粉,让沈铃兰懂点事,去跟她亲爸多要点。
沈铃兰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在冰寒刺骨的冬夜里,孙秀丽没有让她喝上半口热茶,也没有请她进屋里坐坐。甚至说完那些话后,直接嘭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她在深夜里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双脚冰得没有了知觉,久到夜灯都熄灭了。
沈铃兰还记得,从窗外看去,能看见屋里的人在昏黄灯光下,一起共进晚餐,一起嬉笑,还有她的母亲,抱着一个孩子哄啊哄,孩子在哭,母亲却满脸堆笑,还时不时和身边的男人说着什么。
她看着屋里的一切,心里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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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那一切都属于小时候的她自己,为什么一眨眼,就不属于她了?明明她什么也没做错啊。
她不知道自己在屋外站了多久,久到屋里都熄灯了,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随后哭得泣不成声。
第二天清晨,有赶着上班的发现了蹲在楼梯口的沈铃兰。
那人是个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的男人,他诧异地看着沈铃兰,问她:“小姑娘你在这干嘛呢?”
沈铃兰张了张嘴,发出声音时,才发现自己喉咙干涩嘶哑。
她说:“学校要交学费了,我妈妈不肯给我。”
“啊?”年轻的男人诧异地看了看沈铃兰目光处那户人家,又低头想了想,问她,“你还差多少钱交学费?”
“两百。”
沈铃兰低着头,似乎为这两个字感到可耻一般。
没想到男人从随身背着的公文包里掏出了钱包,把里面仅有的两张红钞票递给了沈铃兰,“哥哥借给你。”
他摸了摸沈铃兰的脑袋,“你要记住,要好好努力,只有靠自己,才能活得漂亮。”
沈铃兰睁着泪眼朦胧的双眼,被塞进两张钞票的手不知道放在哪里,她不想收陌生人的钱,可是不收的话她就参加不了中考了,就在犹豫之际,男人已经拔腿朝公交站去了。
几年后等沈铃兰大学毕业了,找回那里想还年轻男人的钱,可是却左等右等都没等到男人的身影,一问物业才知道,男人早就搬走了。
忆起往事,沈铃兰对那个年轻男人的感激之意更浓郁,对自己这个母亲,反而恨意更多。
电梯停在沈铃兰所住的楼层,她走出电梯,制止了孙秀丽想要跟出来的脚步,她冷声道:“你再跟着我我就报警了。”
孙秀丽跺了跺脚,“你看你!怎么长大了这么不孝呢!?”
她的声音随着电梯门关上,消失在了沈铃兰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