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闻言,知他平素和蔼,便不再紧绷,也不拘主仆从属,只是动筷吃喝。
席间,赵柽有意考量黄文炳,想观他见识,道:“今我大宋,虎狼环伺,若有一日,爪牙不再潜伏,文炳当以为哪家最凶?”
黄文炳闻言,心中惊诧,筷子“啪嗒”掉在桌上,想呼不敢,却又见赵柽目光犀利,不由心中暗自叫苦。
此种话哪里是他可以答,莫说是他,便是蔡九知府也不敢答,哪怕庙堂上诸位相公也未必敢草率做答。
赵柽又道:“酒言耳,不必当真,但说无妨。”
黄文炳当下无奈,咬咬牙,想着今日能与齐王同桌饮酒,便是做罚又何妨,只是他性子谨慎,想事从来入微,此类军国大事,更要仔细审视。
不过他好歹进士出身,同进士也是进士,当年科考时对这些问题总有过思量,不至无从入手。
洪七给众人斟酒,好奇看着黄文炳,只见黄文炳慢慢饮了一杯,这才谨慎说道:“今我宋国,众敌伺边,如星环斗,吾在中央。”
洪七亦读过书,只是读得不好,全部心思都在武艺上,但这还能听懂,心中暗道,掉书袋的全是废话。
黄文炳继续道:“南有大理,国弱势轻,政内难稳,无足为惧,西有蕃夏,狼子野心,百年叩边,其力已衰,北方辽国,势大兵广,习吾圣言,野心渐减,东有高丽,隔山跨海,鞭长莫及,毋须挂虑,余者越夷,不足为惧。”
一番话说完,雷三与戴宗你看我我瞧你,两人读书少,也分辨不出对错,唯有洪七不服道:“这么说,我宋国哪怕四周全是敌人,也可高枕无忧了?”
黄文炳哪敢答这种话,只是拿眼瞧赵柽,道:“王爷,属下……”
赵柽看着他,忽道:“可闻女真乎?”
“啊,女真?”黄文炳立刻一呆,随后疑惑道:“王爷,属下倒是听闻过此蛮夷之族,但这女真好像与我宋国并不接壤。”
赵柽笑了笑,这黄文炳居然知道女真,这就已经很不错了,他道:“女真已于去岁建国,国号称金,文炳且看这女真如何?”
黄文炳虽知女真,概因身份原因,许多事并不知晓,更不知女真二万破辽国七十万之事,此刻听赵柽言语,心下纳闷,道:“王爷,辽国威盛,怎可容女真建国?”
赵柽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缓缓道:“去岁,女真二万破辽七十万,始建国,金首完颜阿骨打称帝,建都会宁!”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双眼紧盯黄文炳,道:“文炳啊,你不是说女真与我大宋并不接壤吗?你看,如果辽国没有了,是不是就接壤了呢?”
“啊!”黄文炳闻言顿时大叫一声,筷子再次掉落:“王爷,不可,此事万万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