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混账啊混账(1 / 2)

就这时,外面吴小刀进来禀报:“王爷,户部唐尚书,吏部陈侍郎求见。”

赵柽闻言,目光落在樊学文身上,应该是樊学文通风报信,这两人才知道他在阁中。

感觉到赵柽的目光,樊学文心中有些疑惑,他本来派乌先生请陈侍郎,不知为何唐尚书一起到来,他想不清楚其中原委,便把头垂得更低,一副认罪模样。

赵柽坐在那里眯了眯眼,唐尚书就是唐恪,眼下任户部尚书,此人也属国贼,性子古怪矛盾。

唐恪这个人年轻时很有能力,且很富有正义感,无论是为民申冤请命,还是治水救民,都敢仗义执言,不怕上官责怒,也不怕弹劾。

靖康之时,唐恪拜少宰兼中书侍郎,就是副宰相。

金军南侵,唐恪是主和派,几次与赵桓进言放弃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同对方求和,并且明里暗里排挤朝中的主战大臣。

金兵打过来时,全国各路勤王义军集结京畿,前来护驾参战,唐恪却下令各地义军不得妄动,于是勤王军队不战而散。

金军后来提出划河为界,河东、河北地区全部归金,唐恪便怂恿赵桓写信给完颜宗望,表示遵从,结果引起东京军民愤怒,在随赵桓巡城时遭到军民的唾弃怒打,接着又被弹劾,被迫辞职罢相。

二帝北掳后,金军立张邦昌为皇帝,唐恪颇为支持,但在推戴状上签名后便服毒自尽。

既然卖了国,签了名,为何又服毒自杀,恐怕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原因。

片刻唐恪二人进来,见礼之后不敢说话,只是低头。

赵柽冷笑道:“二位大人可带兵来?”

二人连呼不敢,赵柽伸手指着墙边的兵部侍郎吴宜谦,对二人道:“你们没有吴侍郎的本领,吴侍郎可是带兵来的!”

两人回头看去,只见吴宜谦靠在墙边脸色苍白,不敢辩解,如同冬日鹌鹑般瑟瑟发抖。

赵柽顿了顿,目光转向樊学文:“你是樊楼东家?”

樊学文急忙道:“回王爷,罪民正是樊楼东家。”

赵柽道:“自称罪民,所犯何罪?”

樊学文低声道:“罪民所犯十条大罪,一是不知王爷驾临樊楼,属不恭之罪,二是没有过来给王爷问安敬酒,属不礼之罪,三是没有安排最好的花阁酒菜,属不敬之罪,四是……”

赵柽听他数完自身十大罪状,稍稍霁色了一些,道:“本王欲宿樊楼,你看如何?”

“啊?”樊学文闻言顿时一惊,齐王居然要留宿樊楼?

他眼角跳了跳,本来留宿樊楼没有问题,樊楼中楼就是为王侯公卿这般贵客准备的,可今晚,今晚有些不成啊……

“嗯?”赵柽看他犹豫,皱眉道:“樊东家何意?莫非当本王不知贵客宿中楼的规矩吗!”

樊学文心头一跳,王爷你一直不讲规矩,怎么现在又说起了规矩?

“还是说……本王在樊东家眼中,不够贵客二字?”

赵柽话音一落,后面周处和吴小刀直接将把刀片抽了出来,大声道:“好个奸商,胆敢藐视王爷!”

“外面许多打手,我看你是想对王爷不利!”

“不错,这樊楼好大胆,外面那么多人,莫非想要伏击王爷?”

“就是,不然樊楼养这么多打手干什么?必然是想图谋不轨!”

周处和吴小刀你一言我一语,拎着刀片就冲上来。

樊学文被那明晃晃的刀片一晃,两眼一翻,差点吓得栽倒在地。

他樊家是商户,虽然也做过些不法勾当,但都是为了做大生意,赚取钱财,怎么就和图谋不轨扯上关系了……

至于养打手,干樊楼这种买卖,不养打手不行啊,自家不养打手,别的正店酒楼就会想法子扰你弄你,总不能让开封府派人常驻这里吧?开封府也不会干啊。

他心里不是不想应承赵柽夜宿,若换作旁日,他巴不得赵柽能宿在樊楼,那可是攀附的好机会,可今晚这事难办,因为今晚……官家在这里啊!

官家每个月大概来樊楼一两次,几乎都宿在这里,这个时候樊楼的中楼是不接待旁人的。

虽然樊楼眼下有些扯虎皮做大旗的意思,可实际上别说那些管事之类,就算是樊学文也只见过官家一次。

就是那仅仅一次,中间还隔着珠帘,他还不敢抬头,根本连官家是胖是瘦都不知道。

一开始官家来樊楼,都是王黼和高俅安排,诸班直护卫,闲杂人等靠不了近前,后来换成了张迪安排,同样戒备森严。

再后来宫中挖了地道,直通中楼,官家便是居深不出,樊楼这边的人基本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是先接到宫里通知,做好安排,让李师师准备接驾,然后一夜过去,官家离开。

整座樊楼,只有李师师和带进中楼的一个丫鬟一个婆子才能看到官家,至于过来和樊楼打交道赏赐的,都是大押班张迪。

今晚官家过来,同样是这个流程,眼下应该正在中楼与李师师卿卿我我,这个时候中楼别说待客,北门那边都不让人靠近。

如今为了遮人耳目,就是带来的护卫也都守在楼内,不叫外人瞧见,樊学文不放心,又在北门四周加派了人手保护,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盯着北门,一刻不敢放松。

可现在齐王居然要去中楼夜宿,樊学文立时脑袋里“嗡嗡”作响。

此刻那雪片也似的刀子寒光闪闪,诛心之词从俩侍卫嘴里不要钱地喷出,他觉得自家真是流年不利,倒八辈子霉了才能摊上眼前这事。

而最大的郁结是他还不敢说出官家就在中楼,官家口谕,张迪传旨,胆敢泄露半丝风声,那就抄家问斩。

这是因为最开始官家来樊楼时弄得满城风雨,朝堂震动,樊楼里人也都大嘴巴跑出去乱说,官家万分恼怒才下的命令。

后来费了好大工程挖地道,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让人知,倘他这边再随意说出,那这挖地道又有何用?

所以大抵是不能说的,一但说了肯定性命不保,樊家数百年经营也必将毁于一旦。

不能说,也没法子对齐王解释,感受着刀片森森凉意,樊学文心中一阵慌乱。

就在这时,他忽然脑中灵光一现,想到了一个办法,急忙道:“王爷,王爷误会罪民了,罪民只是觉得楼内没太多准备,仓促接待王爷唯恐失礼,若是王爷不嫌,罪民高兴还来不及。”

“噢?”赵柽瞅了瞅他:“这有什么仓促失礼的,本王倦了,不想回府,只要元奴陪在身旁就好。”

他说着,把手放在赵元奴腿上,感到一阵温滑,笑道:“元奴今晚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