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性的泪水伴着痛苦的泪水从眼眶滑落。
看着镜子里狼狈的自己,傅倬衍忽然咧开嘴角笑了。
这就是明涣受的苦。
他所体验的还不及百分之一。
镜子里苦笑的人笑着笑着忽然弯下了嘴角,他怎么能这样?
想要把明涣留在身边,却每一步都在将明涣往死路上赶。
明涣和他在一起,是真的不开心。
不然明涣那么怕疼的人,怎么会想要去死。
“病人脱离了危险,还好利器并不是很锋利。”医生对傅倬衍说。
明涣是用尽了当时所有的力气想要割开自己的血管,想要彻底解脱的。
可贝壳太钝了,要不了明涣的命。
站在手术室外的傅倬衍勾了勾唇,笑得比哭还难看。
明涣没事了。
此刻,在傅倬衍心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只要明涣没事,那就都是好的。
也是在这一刻,傅倬衍将医生建议的给明涣找心理医生的想法再次拿出来反复思量。
“我现在,能去看看他吗?”傅倬衍难得温和地和人说话。
医生看着傅倬衍苍白的脸色,微微皱起了眉头,“先生您可以先去做个检查,您看上去也不太好。”
“我……”没事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傅倬衍便感觉世界天旋地转了起来。
咚了一声,傅倬衍眼前一黑,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他还在发烧,明涣手术的时候一直绷着,现在听说明涣没事了,难得松了口气,却扛不过三十九度的高烧。
在被医生扶起来的时候,傅倬衍勉强醒了一秒,艰难地张嘴开口让医生把他和明涣安排在同一个病房里。
失血过多的明涣一直没醒,心里惦记着明涣,又被明涣割腕吓了一回的傅倬衍连高烧的时候都睡不深。
刚挂上水,傅倬衍便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醒来。
他梦见自己一直在和明涣闹别扭,导致错过了明涣的最佳抢救时间。
梦里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明涣被盖上白布,送进火化场。
等他喘着粗气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其他的医生和护士。
傅倬衍刚想要扯开手背上的针去找明涣,转身便看到了躺在病床上,如同纸片一般的明涣。
他的明涣。
还活着。
傅倬衍喉头一涩,眼眶红了起来。
“需要给你们安排护工吗?”护士进来的时候询问傅倬衍。
傅倬衍手上还挂着水,却怎么也睡不着,明明眼眶红得可怕,但他就是要无时无刻地看着明涣才能安心。
就好像只要他一闭上眼睛,明涣就会悄悄停止呼吸一般。
“不用,我可以照顾他。”傅倬衍的嗓子沙哑得可怕。
护士不太赞同地皱起了眉头,拿出体温枪给傅倬衍测了个体温。
果不其然,又烧了起来。
“你自己都还在发烧,要是一直烧下去,会变成肺炎的。”护士劝道。
傅倬衍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没事。”护士重复了一遍,“但如果你要是肺炎了,就得和他隔离。”
“他现在身体正是虚的时候,如果你肺炎,很容易传染给他。”
闻言,傅倬衍愣了一下,“我要怎么才能快一点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