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义二姨也知道这时候劝人改嫁不是个事儿。
“按说作为永义的二姨,我不该劝你改嫁,一个女人,出一门进一门不容易,可你不愿意回山东老家的话,无亲无故,一个人在东北咋活下去啊?等永义的话,还要等二十年,这二十年你可咋活啊?永义是我外甥,可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过得不好,我也对不起你妈呀,你要是想继续留在东北的话,怎么也得再走一步了!”
田玉兰现在身无分文,家里的钱早就被王永香和婆婆搜罗走了,除了要饭,好像也没有别的活路了。
永义二姨接着说:“这个男的叫魏良淳,人很憨厚,初中文化,长得也好,就是成分不好,地主家庭出身,所以到现在也没娶上个媳妇。他现在就想娶个媳妇,头婚二婚的,都没事儿。我寻思着你要不见见面,唉,就算给自己一条活路吧!”
田玉兰早已哭肿了双眼,对二姨说:“二姨啊,俺被俺老公公踹伤后,是半点也不想活下去了,唯一对俺好的永义蹲了监狱,一去就要二十年;俺公公婆婆一家子在俺小姑子的挑唆下,恨不得俺死了才好,就连俺和永义的孩子也不让俺见面了,活着还真不如死了。莫说小姑子和婆婆不肯给俺一口饭吃,就算给俺,俺也不会吃的,俺就是想饿死算了。”
田玉兰豆大的泪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惹得永义二姨也跟着哭起来。
“玉兰啊,这事儿其实怪不得你,没想到你这么能干却这么命苦啊!”
“二姨,俺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
“我看你现在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不然你就去跟那个魏良淳相看相看,就在离咱这不远的桦林县,他有个姐姐住那边。你要是同意的话,我就托人给他带个话。”
田玉兰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哭着点了点头。
地主家庭出身的魏良淳身高一米八二,长相英俊,身材挺拔。
看着像是有点小傻,倒也不是真傻,就是心地比较善良,性格十分木讷。
这么说吧,他不是不爱你,但一辈子也不会说爱你;他不是不关心你,但一辈子也不会表现出关心你。
至于到底爱不爱你、关不关心你,自行体会吧,反正人家是没长嘴的!
魏良淳的父亲是个不大不小的地主,母亲是个曾经过得不错的地主婆。后来土地改革,把他家土地分了,他父亲也早早死了,只剩下一个活得十分精致讲究的小脚母亲。
魏良淳的母亲魏柳氏定居在辽宁黑山县,她常年梳着平整的发髻,嘴里叼个大烟袋,为人利索干净,略有些洁癖,喜欢听京剧和评戏。
魏柳氏一共生了5个孩子,两男三女,其中有两个离开了家乡,来到了桦林县。
魏良淳人高马大,浓眉大眼,可惜的是,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和内向的性格,已经老大不小了,依然连个对象都没有。
他姐姐魏良娣跟这个弟弟关系最好,很心疼这个弟弟,因此嫁到桦林县后,就让魏良淳也跟着去桦林发展了。
魏良淳身无一技之长,只能到工地上去当小力工,搬砖、搅拌水泥,筛沙子,干些基础的力气活儿,也算能养活自己。
在工地上干了一年左右,因为魏良淳干活仔细,有板有眼,还能写写算算,包工头就让他试着干瓦工的活。
魏良淳干得比老工人还要好,码砖码得又整齐、又漂亮、又结实,包工头看他干活确实是把好手,干脆就让他做了瓦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