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夫人,你有所不知,今日国君叫我去请韩国的韩非来秦,他想与韩非说上几句,这可太让我为难了!”
“韩非?就是夫君昔日的同窗?”
“正是!”
“这有什么难得,若是君上让您请他来,您请就是了,难道韩非不肯?”
李斯瞧着妻子,连语气也软了三分,他拿着毛笔点了点齐昭衍,无奈摇头道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
随后又抬笔写下韩非二字后,又说道
“韩非的才学,从前与我在先生课堂上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他不喜随大流,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理念,并且不愿低头妥协,是个态度十分强硬之人。他的性子,倒是跟咱们的君上有几分相似,我倒是觉得这两人若是见面,也许真能聊的来!若是他们一见如故,这朝堂上,还有我李斯什么事儿?”
李斯无奈摇摇头,洋洋洒洒写下了书信内容
齐昭衍在一旁瞧着,见丈夫落笔困难,又连忙安慰道
“夫君与韩非,都是有才学之人,国君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若是重用了韩非,定也不忘夫君大人的好。您可记得……当初您还是吕不韦门下的堂客时,国君就看重您的才干,株连吕不韦党羽时,也没问罪于您啊,您大可放心。”
李斯未语,只是摇摇头,叹着气,写下了人生中最艰难的一封书信。
远在韩国的韩非自然还未知秦国的嬴政对他及其看重与崇拜,在他所面对的山河是破碎而腐败的。韩国从上至下,无一不透露着垂死前的挣扎与无奈。
韩王突然暴毙,奸臣当道,扶持一个六岁小儿登基称王,孩童还不懂权利能带来什么,只得像个傀儡似的被各大臣操控着,韩国的贵族王室,一时间群龙无首,让那些个寻常不敢久露于众人视线的妖魔鬼怪,都一一浮现了。
韩非自然不愿自己的国家坐以待毙,曾在韩王还活着的时候,就多次上书进谏,希望韩王励精图治,不要再宠信奸臣之语。可文采斐然的韩非,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点。
他不善与人争辩,有着轻微的结巴,总在与人说话时磕绊,越紧张便越严重,越严重便越想表明自己的意思。韩非性子谦虚又内敛,不善人际交往,这也使得韩王不愿听他的话,而错过了韩国最后一缕希望之光。
当他收到李斯寄来的信件时,内心是有些不悦的。
自己的国家就要被他国撕扯吞并了,自己哪里还有心情跑去秦国与秦国的国君把酒言欢?可李斯的信中字字句句都透着几分真切与期待,令原本想将此事当作无事发生的韩非,又无奈书信一封,寄还给了李斯。
信的内容自然是拒绝,韩非不愿与李斯撕破脸,字里行间也透露着自己身为韩国宗室的无奈与悲凉,期望李斯与嬴政能理解。
可这样一封透着无奈与心酸的书信,到了嬴政眼中,自然有了其他意思。
当李斯拿到韩非寄来的回信,知晓他拒绝了嬴政的盛邀时,他就知道,嬴政该生气了!
事情也果然像他所想的那样,当嬴政看到韩非亲笔回绝信时,气的他一把扔了出去!
“韩国既然已经岌岌可危,他韩非怎能驳了孤的面,拒绝孤的邀请?!孤为秦国国君,虚心求教,他竟然还敢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