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朝百姓生活富足,边境战事逐渐减少,所以,我们这些所谓的将军也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辞官还乡了。”
楚熙当然知道穆槿之在说气话,他声音如常,“这些只是你表面所看到的,但实际情况真是如此吗?”
“那是怎样?”
“朝堂上皇后和周灏掌权,将整个朝堂弄的乌烟瘴气,将民间弄的民不聊生,而当今陛下昏庸无道,偏爱妖后,宠溺宦官。自古君贤者其国治,君不能者其国乱。所以敢问穆公子,这样的朝堂还能昌盛几年?”
穆槿之感觉到楚熙话风不对,他蹙眉问出心中疑惑,“你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造反吗?”
楚熙也不隐瞒穆槿之,只大大方方承认道:“本王姓容,乃延文帝之孙,所以又有何不可?”
延文帝是延兴帝容衡的谥号,乃武烈帝亲封。
穆槿之深知这是大逆不道之言,他伸手将窗户关严实,眸光扫了一眼屋里,确定没人,才小说道:“王爷,我今日就当你是吃酒吃多了,才胡言乱语。王爷日后,莫要再说此胡话了。否则若你今日之话,被有心之人听到,就算你是王爷,陛下也不会心慈手软!”
楚熙伸手端起茶盏品了一口杯中茶,入口细腻滑爽,回味甘甜。
“今日只要穆公子不说就不会有人知道。只是穆公子,当今陛下昏庸无道,不得民心,如今的大兴已经失鹿,天下英豪皆可逐之。於是高材疾足者先得焉。”
穆槿之冷笑一声,“所以王爷就一定觉得自己,必然会是那下一任上位的明主?”
楚熙将手上的茶盏放下,“虽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乾坤未定,你我皆是黑马。”
穆槿之若有所思点头,“那我就明白了,王爷是想将我拉拢到身侧,为己所用是吧?毕竟这二十八万穆家军,身经百战多年,是一支战无不胜的精锐!”
楚熙微微点头,“没错,我确实想拉拢你,但我却不强迫你。救出穆家军后,你若不愿效忠我也行,不管你是想继续留在兴朝也好,还是想解散穆家军后继续做你的平民也罢,本王都不会强迫你。”
穆槿之笑意泛冷,“王爷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若穆家军被你救出后让我重新掌权,我除了归顺你,还有别的活路吗?”
穆槿之深知穆家军归朝廷所管辖,若穆家军去民间建立神仙庙时全体被弄丢了,那那个昏庸无道的陛下定会第一个拿穆家开刀。
楚熙沉吟片刻,才缓缓应道:“那不如本王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再帮你一次。你若重新统领穆家军后就解散穆家军,本王呢就派人将穆家一把大火烧了,再弄一具与你差不多的尸体,烧焦后,扔在穆家顶替你如何?”
穆槿之声音如常,“办法是不错,虽瞒得了朝廷里的那些酒囊饭袋,但若陛下派锦衣卫亦或东西厂来查,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裴子衿能诚心诚意告诉楚熙救出二十八万穆家军的计划,那就说明楚熙赌对了,裴焕对裴子衿而言,无比重要,而他也明白,裴子衿想为自己留条后路,所以他有八成是不会背叛自己的。
但陆孚此人,就不得而知了。
楚熙长叹,一脸无可奈何的模样,“那就只能听天由命呗!”
穆槿之伸手端起面前的茶盏,心不在焉的品茶。
他细细思索,虽说没与御王深交过,可自从端州那一战后,他与江秋羽结识。
从江秋羽口中得知御王曾帮江秋羽解困惑,谋仕途,而端州那一战,他又能在朝廷不发粮的情况下弄来粮食供大军充饥,今日又见他谈吐不俗,为人正义。
所谓智者有志不自弃,大器终成顺天意。
或许御王真的是天选之子,兴朝未来的希望。若他登基为帝,或许他真的能成为一代明君。
臣遇明君,君遇良相,君臣遇合,如鱼得水
或许自己真的能跟随御王一展心中抱负。
穆槿之将手中茶盏放下,这兴朝天下本就是容家的,容熙是正宗皇室血统,他争天下也是理所当然。
既然都姓容,都是正统皇室血脉,那他穆家效忠谁不是效忠呢?只不过立场不同罢了。
穆槿之松口,“御王,我可以答应你假意效忠皇后,但是,匈奴人入兴朝,且在我知情的情况下不去阻止我是真的不能忍,不知御王可还有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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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忍只不过是因为你穆家祖上曾有将军战死在匈奴的疆域上。可是穆公子,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而所有的忍耐也都只是为了韬光养晦,养精蓄锐,待等到合适时机时,再一攻而上,一击毙命。所以穆公子,今日的忍让只是一时的,来日,总有一天,我能让你带兵亲征匈奴,一雪今日之耻。”
故潜居抱道,以待其时。若时至而行,则能极人臣之位;得机而动,则能成绝代之功。
穆槿之抬头,看着楚熙那从容不迫,淡定喝茶的模样。
心里逐渐对楚熙抱起希望,他本就不满容烨的暴政,容烨做事荒唐无度,暴虐成性,而容熙德才兼备,又骁勇善战,知人善用,若他能坐上皇位,这天下或许真能四海升平,海晏河清。
穆槿之沉默片刻,才声音平和道:“王爷,若我愿意带着二十八万穆家军追随你……”穆槿之顿了顿,他眸光炽热,声音沉了几分,一副认真的模样,“你有几成把握能起事成功?”
楚熙也无比认真回应,“九成!”
穆槿之不解,“为何?”
“因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楚熙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九成靠我,还有一成交给天。”
楚熙语毕,穆槿之起身,他朝楚熙双膝下跪,“御王,你只要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愿意带着二十八万穆家军心甘情愿归顺您。”
“哪两个?”
“第一,若有朝一日您坐上那个位置了,不许猜忌穆家。第二,待您登基为帝,请允许我解散穆家军,至于我,就请您允我辞官还乡。”
楚熙当然明白,容烨对穆振华的做法让穆槿之伤透了心,所以他也害怕自己是个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之人。
只不过,若真有一日他自己登基为帝,若随他一道打天下的股肱之臣都仗着自己的功绩在民间欺压百姓,胡作非为,那到时他又该如何?
自古皇帝之难,难在对诸臣近之则以骄恣启危机,远之则以怨望扞文网。
所以楚熙也不敢向他保证,他会不会猜忌穆家。但楚熙也不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