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是残酷的:他不会种庄稼,但过去的生产队依然按照规定:分给他一亩多地!对这个,他深恶痛绝:认为这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地他种不好,干吗分地给他?亲弟北文化不高,小学没有上到头,自己名字写得歪歪扭扭,五年前就成家了,三个孩子,人家土地分到手上,种出了一流庄稼,他的地里是草和庄稼参半,弟媳妇不仅刁钻,还会用语言,当棒槌敲打他,他哪里种得了庄稼?不种又没粮食吃,所以地种得很勉强,除过草,除去秕谷子,所剩只够自己啃的,哪有余粮可卖?罗锅子上山,一直前(钱)紧,饥寒交迫,哪个女人看得起?陈家岩睡床上,辗转反侧,把自己想得明明白白,“他奶奶的,原来是我自己活瞎了,怪不得别人!”他准备着和过去决裂。
他不再沾沾自喜:自己能写几句狗屁文章了,写那狗日东西终究不能当饭吃,当衣穿,当女人用,陈家岩象刷子刷一样,理想和现实在不停切换,有些象大钟摆,左一下右一下,看似隔空重复,实则心在根生,日后成啥,天晓得?
李宏发实在是受够了王慧云阴鸷无人性做法,如果他不百依百顺,王慧云在夫妻那件破事上,就无尽折磨他,每回都会精疲力尽而罢手,本来男欢女爱,如狂风骤雨闪着阴阳电戛然而止,但王慧云却拿它当利器,戗他肉剐他骨子,让他伤痕累累,时间久了,李宏发就绝望,那种可以浇灭男人心火、抽走男人心油的事,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因为愉悦,所以化解生活中凸起的矛盾,聪明女人这样做,王慧云大约因残疾,心理扭曲,所以反其道行之,她也在痛失爱人的路上迈出了第一步。
中午饭来临时,肖贵红一双粗糙的大手,还沾满了机油,坐在大木箱上,双手扎煞,手上往下滴油。
“师姐,赶紧洗手,吃饭去!”李宏发侧个脸。
肖贵红就像手从面缸里刚拿上来,迎面就甩。
“哎~?哎哎~?你这是天女散花呀?”赶紧躲到肖的身后,看见她衣服里,雪白的脖子。
那些圆圆的墨点,甩了一地。她回过头来,看见男人夹紧双腿,就佯装生气,“你就是个没出息的,看见老母猪都能那个三天!”猛地站起来,扭头就起。
吃饭时,肖一脸酡红,闷头吃饭不理他。
“师姐! 我……我……”
“有话说,有屁放!都没有,就闷头吃你牢食!你就是牲口,喜欢露着!”
李宏发不再言语,起身去了别桌。
肖贵红“咦?---”一声,有几分意外,更有几分失落,过了?李宏发给她的印象是不好不坏那种,优点是老实肯干,缺点是对她有些色,看她眼神冒绿光,按说不应该:她是老大姐,且并没有亮瞎人眼的外表,她曾经自我解嘲:除了技术上过硬外,她甚至都不象个女人,干练得象个男人,身材更不用说,她的丈夫经常调侃她说:如果不是在被窝里,就拿她当兄弟了!不过,性大瘾厚是她的缺点,三天不沾男人,就全身冒火。
又干又瘦的李宏发,实在不是她喜欢的男人类型,这种男人不抗灾,更不抗性,一触即怂,别看他当过兵,自己一把掌能扇?的货,还来钓她,她可不是贪吃的小鱼,为了口浮食去吞钩子。
李宏发的举动,恰恰暴露其无能的本质,她几口扒完饭,就走了。
李宏发还在贼眉鼠眼找人,人早已经丢了碗,去机修车间工具室大棉纸上仰躺着去了。李宏发饭只吃一半,心就硌硬起来,去倒了饭菜,自己一个人去厕所蹲了十几分钟,筛下几个带着水声湿漉漉的闷屁,就爬起来,在车间外大通道上点燃一支烟,刚想吸,被师傅发现了,直接走过来,夺下就拧捻灭了,一脸不高兴,“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要吸烟一定去厕所,你怎么回事?”炯炯有神的双眼中间,凝结成“川”字,“因为离机修车间太近,所以一定要杜绝明火!”
“晓得了,刚才从厕所回来,完全忽略了!”嘴里烟味那么涩,干苦,这才想来,没有喝水,就去餐厅倒水。
肖贵红这一觉得,居然梦回爪娃国,直到上班一会儿,还在梦里,师傅看见他,劈头就问,“你师姐回家了?”
“没有!八成睡过了头!”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找去!没一个省心的!”
李宏发去了工具室,果然还在梦里,鼾声如雷,侧卧着,脸上盖一小块棉纸,“嘿!师傅叫你!”叫不醒,就上去,踢她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