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闲的,能涨多点儿工资,这么个长夜,不在家搂老婆,倒是可惜了!”
“一个双秧子,鸟语听不懂,也没啥交流,还大着肚子,脾气又臭:动不动给我使脸掉腚子,要不哄她,都不让我抱,哪如姐温柔,又生得如此肥,我喜欢,她像排骨,骨头拉碴,没兴趣!还是姐好!”
“少放嘴甜抹舌屁,姐老了,没那种心思了!”
“谁说的?姐这话,我咋这么不信呢?”
“才吃五谷,却想六味。比起风沙狼烟起的大西北,你就知足吧?”
“我偏不!”
“你作死!”
“还……还没上手,就叫作啥?”手却在腚上不老实。
“滚犊子!姐不是你的菜!”
“是不是,得吃一口才能知道,不能你主观臆断说不是就不是?”
肖贵红的日子过得也不顺,这些她和刘城也是一锅夹生饭,很多时候说不到一起,孩子大了,娘变老了,之间吮吸的兴趣没了,还动不动互相呛一下,由于上下班时间不一样,所以交集在减少,时间长了,就象放凉的饭,索然无味,就不想吃了,刘城是老师,穿得体面干净,肖贵红是工人,且是机修工,经常抹一手油一身油,并不奇怪,很多时候,时间不规律。
肖没想着红杏出墙,她对自己的婚姻,虽不满,但相信比别人好,她不仅有儿子,更有一个伶俐的女儿,家还是温馨,且这一把年纪的岁数,折腾不起,“有多远滚多远!”
王二麻子的葫芦心上来,岂是几句喝斥可以浇灭的,手动心晃,更何况肖贵红是情绪上的半推半就,语言听上去斩钉截铁,但语气多了些许气若游丝的温情,“我真的可以滚?你不后水?”这是典型的《小马过河》,最终李宏发会悟出小马的结论“既不像……也不像……”的结论,婚姻疲乏症,久了,人会想着逃逸,甚至背叛,人在最脆弱弱时,外来一个火点,就能点燃内心世界,压抑越久,反弹越激烈,烈女怕缠郎,所以忠诚与背叛就在须臾之间,它们中间既没有山,更没有河,“小牛吃老草,到底行不行?”李宏发有几分忧怨,心中的火苗在乱窜。
肖贵红知道李宏发比她小这么多,不可能有爱,只是一种吃不到西红柿,吃个萝卜也解渴的心态,说明王慧云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或着说是扛着利器经常要挟男人的狭隘的女人,包着裹着自己利器,男人焦渴如土,不断龟裂,干旱,严重的干旱,否则,男人怎么可能以身犯险?这女人愣了:你越要我越不给!她以为可以控制男人,这是男人的七寸,浅尝辄止的痛苦,让飞扬荷尔蒙像扬上天的麦子,姿肆随风泼洒,羞于向人道及的家丑,就这样暴露无遗,男人可怜,温热的同情在升腾。
“她……是她仗器走天涯,不让你……?”
“姐,啥也别说了!我丢人!她用这个来折磨我!”泪,是泪,只有泪在灯影里,晶莹剔透,他丢下扳手,落荒而逃。
王慧云疼得七荤八素时,李宏发一头扎进门内,听声骇然,“你怎么啦?”
“我……我肚子疼!哎哟~哎哟哟~……疼死我了!”
“走!我用平车拉你去医院!”一粒贫乏的种子,落入心缝。
阳光象个妖艳的美人,在天上还诱惑人,睡醒的王慧云,竟然欣喜看着李宏发,伸手去摸一下一夜无眠的李宏发,她那意思:有你真好!目光热切,瞬间感动,是补不上长久拉下的饥荒,在某个特定的时空段,王慧云曾经感动过,但一旦日子过顺了,又会旧病复发,疮疤好了,回忆不起疼的感觉。
煎熬久了,是一种疲倦,每天醉醉迷迷,就像进入了沙漠。
该来的总会来,尽管我们心惊胆颤,既忌讳那样的日子到来,又期盼那样的日子到来,1983年最热烈的6月还是来了,那一天就是我们人生的分水岭:成者为王、败者为民。嵇旭升则象我父亲,其实他远比我父亲更加关注我。
一直严肃的笑脸终于撑开,“李子北,格局放大一些,我对你有信心!别令我失望!清华北大同济大任考,别总盯着我们这儿小地方,不要有小富即安的思想,相信我的判断,以你的成绩,完全可以走上更大的舞台,像师范之类的,真的不适合你,你的理想不是只当个教书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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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吗?我很想以你为榜样!”我笑了。
“久有凌云志,别重上井冈山了,世界上,有着旖旎自然风光的地方多了去了,你将来有可能成为中国的列夫托尔斯泰,就你的文学功底,远比国内一些知名作家要强,赶超他们只是时间问题,你要用你那如椽巨笔,写出惊天地、泣鬼神的伟大作品,你有可能是中国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第一人!同学们,为他祝福吧,也为你成为他的同学而骄傲吧!”
那些激动的眼神,看着我心花怒放。一时间,我像羽毛扶摇直上,从那些羡慕妒忌恨里,我读到人情冷暖滋味,尤其是毛小岚那双喷着烈火的眼睛,所过之处,必然化为灰烬。
我哆嗦着,像躲避火球一样:小心翼翼低垂,只留与之擦身而过的缝隙,我不是飞蛾!更不要扑火!三十六计,逃跑为上。只能一抱拳,“谢谢老师肺腑之言,抬得太高,受用不起,我想学会:皆若空游无所依!老师谬赞,学生承担不起!”伏于桌,做烂泥状,其实我想逃跑。
“言之凿凿却不虚,其他人也不差,但够不上你的高度,几天之后,你将由鲲变鹏,看你扶摇直上九万里!”嵇老师这是怎么啦?宋人千言奉承无阿谀?一向横眉冷对一夫指,态度180°大转弯,像灌了我一杯度数得高的超过65°白酒,迷迷醉醉。我不胜酒力是真,更不胜溢美之词的弹奏,我是一个俗人,没人关注最好,在风口浪尖,我会迷失方向。也许这是最后时光,像夕阳一样,几近黄昏才妩媚如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