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在手术室外停下,所有人都露出了古怪,甚至愤慨和嫌恶的神色。
“看这年纪,不会是里面那个小姑娘的老公吧?”
“就是他!昨天那个小姑娘生孩子的时候他还在呢,我还见过他,看他抱着刚出生的女儿可高兴了。”
“结果人家小姑娘刚生完孩子被推出来没十分钟,这男人就走了!昨天一晚上都不在!手术快做完了他倒是来了。”
“人家当老公的,都是等老婆生完孩子在跟前,帮忙伺候月子照顾产妇,他倒好,一点都不着急,手术都做完了他知道回来了!”
周围不少人听完都义愤填膺,气得直瞪眼。
“这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吧?当年我老婆生孩子的时候,我一天一夜都没敢合眼,生怕我老婆有点什么不舒服,他就这么放心?该不会是把人家当成给他生孩子的机器了吧?”
“我听说,昨天他家里人一个都没来,还是产妇小姑娘的朋友带了一家子人过来帮忙。”
“对了,那小姑娘的朋友还有她朋友的家人好像也是医生,现在都在里面帮忙做手术呢。”
“啧啧,这个当老公甚至都还不如人家朋友靠谱,这样的老公要来有什么用?”
几个大妈大姨实在看不下去,故意拔高音量,声音贯穿整个楼道,仿佛生怕季行之听不见似的。
“这小姑娘真是命苦,这要是我女儿,如果能平安从手术室出来,我立刻让他们离婚!”
“对!必须得离!”
季行之听着这些话,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走到手术室门口,盯着门口那仍旧亮着的“手术中”的灯,心口一阵阵闷痛。
刚刚一路跑过来,仿佛已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光。
此刻他无力的扶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懊恼又悔恨的狠搓了把脸。
高度紧张,紧张,自责,着急……种种情绪塞满他的脑海,除了心口闷痛,就连太阳穴也鼓胀的发痛。
偏偏这些情绪仿佛泡发的海绵,随着等待时间的延长还在不停的、成倍的疯长。
耳边一阵嗡鸣,周围的一切都在虚化,变得模糊。
渐渐的,周围的声音都好似相隔千里之外,他眼前似乎只看得见那亮着黄色光亮的手术灯,时间也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像是在等待死刑宣判一般,无比煎熬。
不知究竟过了多久,手术室大门忽然打开,一个满脸疲惫的医生走了出来。
季行之手撑在地板上,立刻想起身问一问情况究竟如何。
可当真站起来的前一秒,恐慌感却占据了大脑。
万一问出来的结果是最坏的,万一沈时微……
他嘴唇疯狂颤抖,一时间竟有些不敢问。
犹豫的片刻,方才还在讨论的两个大妈快步走上前来拦住医生。
“医生啊,里面那个小姑娘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危险啊?”
医生摘下眼镜,捏了捏眉心,语调疲惫却礼貌的冲两人笑笑。
“最大的危险已经平安度过了,不过这个手术很凶险,后续如何还无法预料,但我们会尽力的。”
季行之在旁边听着,这才觉得心安一些。
说完正要离开,那医生一时没站稳,打了个踉跄。
季行之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却被两个大妈瞪了一眼。
“自己老婆都不知道关心,倒是先关心起人家医生来了,在这装什么好心?”